他再也念不下去了,手中的报告“啪嗒”一声滑落在地。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这些不仅仅是冰冷的数据和仪器,那是希卡利,也是整个光之国未来数百年科技发展的基石和希望!现在,全没了!
希卡利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洞悉微观粒子的蓝色眼眸,此刻布满了狰狞的血丝。他死死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实验室爆炸前那瞬间的“绚烂”——仪器爆炸的火光,能量电弧,晶体碎芒……交织在一起,扭曲、放大,最终顽固地定格成那个词——烟花。
“噗——!!!”
这一次,是一大口蕴含着希卡利本源生命能量、精纯得闪亮刺目的光之血液,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血液溅在床单和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剧烈灼烧声。
他的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频率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警报声尖锐得刺耳!
“希卡利!”玛丽队长惊呼,全力催动治愈光线,“能量核心逆流!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希卡利的手无力地抬起,颤抖地指向窗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响,最终挤出一句嘶哑的哀鸣:“烟——花——!全……全他妈是……烟——花——啊!!!”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生命监测仪发出代表极度危险的长鸣。
几乎在同一时刻,正在警备队总部与佐菲紧急商议、焦头烂额的泰罗,以及刚刚成功用“你们训练好辛苦,要不要试试我的放松方法?阿嚏!”而倍感无聊、正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优诺,都同时接收到了来自银十字军的最高优先级、加红加粗闪烁的紧急通讯。
泰罗点开通讯,佐菲立刻凝神看去。光屏上显示出奥特之母玛丽队长凝重到极点、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的面容,以及她身后正在被多名医护人员用最强力设备全力抢救、生命体征曲线如同乱麻般剧烈波动的希卡利。
“佐菲,泰罗,”玛丽队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希卡利的情况急转直下!是极度的精神打击和悲愤引发的能量核心彻底紊乱、濒临崩溃!他刚刚……大口吐血后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我们必须采取一切措施稳定他的情绪,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泰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佐菲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白。他们都清楚希卡利对科研的执着,那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但万万没想到,这次打击会如此致命。
就在这时,优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到了光屏上希卡利昏迷不醒、周身插满能量导管的景象,也清晰地听到了玛丽队长那句“有生命危险”。小家伙脸上那点无聊和嬉笑瞬间僵住,慢慢变成了茫然、无措和一种……从未有过的、类似于害怕和闯下大祸的惊恐情绪。他好像……真的把希卡利哥哥……气坏了?坏到……要死掉了吗?
泰罗关闭通讯,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看向佐菲,声音低沉:“队长,看来这事绝不能善了了!法庭审判必须尽快!不仅要给科技局、给光之国一个交代,更要想办法稳住希卡利的情绪,否则……”
佐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目光锐利如刀地看向身边有些不知所措、小脸发白的优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地砸下:“优诺!你都看到了!现在,你明白你那个‘小小的喷嚏’,那个你口中的‘烟花’,究竟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了吗?这早已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或者‘质量不好’就能轻轻揭过的事情了!这是关乎一位伟大科学家生命、关乎光之国未来的严重事件!”
优诺被佐菲严厉的语气和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低着小脑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哭腔:“我……我知道了……希卡利哥哥的烟花……好像……有点太贵了……贵到……他都不开心了……”
“那是有点贵吗?!”泰罗忍不住低吼,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无奈,“那是无价之宝!是心血!是命!!”
佐菲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知道此刻任何斥责都已无用,他沉声道:“现在,立刻跟我去奥特法庭!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一切,在法律的见证下,承担起你该负的责任!”
他不再犹豫,一把拉住优诺的手腕,力道不容反抗,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径直朝着那座象征着光之国最高司法权威、庄严肃穆得能让任何罪犯心生敬畏的宏伟建筑——奥特法庭,疾飞而去。
而优诺,在被佐菲拉着极速飞行、风声呼啸的过程中,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银十字军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面色凝重如铁、仿佛要去打一场硬仗的泰罗和佐菲,小小的心脏砰砰直跳。那片一直充斥着新奇、好玩、“保修”和“烤串”的混沌天地里,似乎第一次,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沉重而清晰的概念——
责任。以及,他的力量,原来真的可以带来如此可怕的“不开心”。
只是不知道,这个对于他来说过于沉重的概念,在他那跳脱得如同宇宙弦理论的思维土壤里,究竟会发出怎样的芽,又会长成怎样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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