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黄亦玫怀孕的消息后,张陆桉激动得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第二天更是起了个大早,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精神却异常亢奋。他像个精心策划惊喜的孩子,强忍着立刻打电话的冲动,非要亲自上门,当面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岳父岳母。
周末的清晨,清华园的薄雾尚未散尽,露珠还挂在院角那株老枣树的叶片上。张陆桉小心翼翼地扶着黄亦玫,脚步却轻快得像要飞起来。黄亦玫看着他这副郑重其事又难掩雀跃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打开黄家那扇熟悉的门,饭菜的香气早已飘散出来。黄母系着那条熟悉的碎花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黄教授则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戴着老花镜看早报,手边的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
“爸,妈,我们回来了。”张陆桉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黄母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慈祥:“快来快来,早餐刚准备好,炖了你爱喝的小米粥。”她目光掠过女儿,敏锐地察觉到黄亦玫脸上那份不同寻常的柔光与红润,以及女婿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心下微微一动。
餐桌上,气氛温馨而寻常。张陆桉却有些食不知味,几次欲言又止,眼神不停地和黄亦玫交流着。终于,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那架势比第一次来见家长时还要紧张。
黄教授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看向举止异常的女婿。
“爸,妈,”张陆桉深吸一口气,握住身边黄亦玫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他才转向二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黄母的心跳漏了一拍,目光立刻落在女儿身上。
黄亦玫迎着母亲询问的眼神,脸上泛起幸福而羞涩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张陆桉再也忍不住,笑容彻底绽开,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宣布:“亦玫怀孕了!你们要当外公外婆了!”
话音落下,客厅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黄母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她猛地站起身,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又看看女婿:“真的?玫瑰,是真的吗?”
“嗯,妈,是真的。”黄亦玫用力点头,“快七周了,医生说了,一切都好。”
“好!好!好啊!”黄母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手足无措,绕过餐桌就走到女儿身边,一把抱住她,“我的玫瑰……太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她摸着女儿的头发,又小心地去碰触她的小腹。
一直没说话的黄教授,此刻也摘下了老花镜。他那张惯常严肃的脸上,先是闪过惊愕,随即,深刻的皱纹如同秋日湖面的涟漪,一点点舒展开来,最终汇聚成一个难以抑制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张陆桉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拍了拍女婿的肩膀,那手掌厚重而温暖,传递着无声的赞许、托付与巨大的喜悦。
“好小子!”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三个字,却饱含了老人所有的激动与祝福。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黄家小院都沉浸在巨大的欢欣之中。黄母立刻进入了“总指挥”模式,开始念叨着要准备各种孕妇注意事项,要调整菜谱,要联系相熟的老中医帮忙调理……忙得不亦乐乎,脸上却始终挂着合不拢的笑容。
黄教授虽不像妻子那样外露,却也一反常态地没有钻进书房,而是坐在客厅里,听着妻女和女婿兴奋地讨论,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关于给孩子取名字、或是孕期需要看些什么书的建议,眼神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第三代生命的期待。
阳光洒满院落,那株老枣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个家庭即将迎来的新成员而欢喜。
自此,黄亦玫的孕期生活,是在全家无微不至的呵护中度过的。
张陆桉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他减少了不必要的应酬,将写作时间更多地安排在白天黄亦玫上班时,确保晚上能准时回家陪伴。清华的课程他依然认真对待,但下课铃一响,他总是第一个离开教学楼的人。他的公文包里,除了教案和书稿,还多了一本厚厚的孕期指南和一本胎教音乐CD。
黄母更是几乎承包了女儿的饮食。她根据时令和女儿的身体变化,变着花样地炖汤煮粥,那些曾经用在儿女身上的育儿经验,被她重新翻找出来,细致地应用在女儿身上。她时常过来帮忙打扫卫生,收拾即将成为婴儿房的房间,一边忙碌一边念叨着“当年我怀你的时候……”,话语里满是岁月的温情与传承的喜悦。
黄教授的爱则更为含蓄深沉。他会默不作声地买回一些他认为对孕妇和胎儿有益的书籍,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会在天气晴好的周末,提议一起去公园散步,美其名曰“活动筋骨”,实则为了让女儿呼吸新鲜空气;他甚至还翻出了尘封多年的围棋,偶尔和张陆桉对弈几局,说这是“修养心性”,对未来的孙儿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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