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798艺术区粗犷的工业风格建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黄亦玫停好车，步履轻快地走向公司大楼。拥有专属座驾的新鲜感尚未完全褪去，这种对通勤时间的自主掌控感，依然让她心怀雀跃。
然而，这份清晨的宁静与愉悦，在踏入公司所在楼层时，被一种无形的、紧绷的低气压瞬间打破。
办公区异样地安静。同事们要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假装全身心投入工作；要么压低了声音交谈，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办公室——总经理姜雪琼的办公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滞重感。
黄亦玫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邻座的同事就悄悄滑着椅子凑过来，用气声说：“小心点，姜总今天心情极差。”
“怎么了？”黄亦玫一边打开电脑，一边低声问。
“好像是为了腾先生那个项目。”同事撇撇嘴，示意了一下姜总办公室的方向，“里面正雷霆震怒呢。”
话音未落，一阵隐约但尖锐的呵斥声穿透了隔音良好的门板，模糊地传了出来，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饱含怒火的音调已足够让外面的人噤若寒蝉。黄亦玫甚至能想象出姜雪琼此刻的样子——那双平时就极具穿透力的美眸此刻定然燃着怒火，精致的面庞因威严而更显冷冽。
就在这时，姜总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率先走出来的是项目总监，一位在公司呆了七八年的资深员工，此刻他面色铁青，额角似乎还有细密的汗珠，他快步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紧接着，门口出现了姜雪琼的助理，脸色发白，对着外面扬声道：“苏总监，姜总请您进来一下。”
苏更生闻言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衣领，深吸一口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快步走了进去。门在她身后被关上，再次隔绝了里面的风暴，但留在外面的人，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黄亦玫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腾先生的项目，她有所耳闻。那是公司近期重点公关的目标，一位在当代艺术收藏界极具分量和影响力的神秘富豪。姜总亲自挂帅，意图将腾先生及其庞大的资源网络引入公司战略合作的版图。为了这个项目，前期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进行调研和接触，没想到在临门一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苏更生从姜总办公室出来了。她的脸色比进去时凝重了许多，但步伐依旧稳健。她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到开放办公区，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负责腾先生项目小组的成员，五分钟后来一号会议室开会。另外，”她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黄亦玫身上，“黄亦玫，你也来参加，负责会议记录。”
“我？”黄亦玫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好的，苏总监！”
这是她第一次被要求参与如此核心且紧急的项目会议。一股紧张混合着些许被委以重任的激动涌上心头。她迅速拿上笔记本和录音笔，提前来到了会议室。
很快，项目组的核心成员陆续到场，个个面色沉重。苏晴最后一个进来，关上门，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情况大家应该都感觉到了，很严峻。”苏更生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巨大的压力，“我们苦心跟进三个多月的腾先生，今天下午，将在‘瀚海国际’举办一场私人藏品品鉴会。”
“瀚海国际”四个字一出，在座几位的脸色更加难看。那是业内另一家实力雄厚的综合性文化集团，旗下酒店业务是其重要板块，一直是姜总领导的这家新兴艺术顾问公司的直接竞争对手。
“这意味着，”苏更生继续道，“我们之前所有的接触和铺垫，可能都为他人做了嫁衣。更致命的是，这场活动安保极其严格，非收到腾先生亲自邀请的嘉宾不得入内。我们的人，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能拿到入场资格，无法进入活动现场，无法了解腾先生此次活动的真实目的、展示的藏品内容，以及他是否已经与‘瀚海’达成了更深度的合作。”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无法进入，就意味着信息黑洞。在商业博弈中，信息滞后往往意味着满盘皆输。
“姜总的意思很明确，”苏晴环视众人，目光锐利，“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拿到第一手的现场信息。哪怕只是几张内部照片，一段现场录音，或者仅仅是观察到腾先生与‘瀚海’高管互动的一些细节，都可能成为我们挽回局面的关键。现在，集思广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的人混进去？”
小组成员们开始发言，提出各种设想：
“尝试从受邀嘉宾名单入手，看看有没有我们能联系上、并且愿意帮忙的人？”
“名单姜总已经亲自核对过，要么是腾先生的绝对心腹，要么是关系不够、不敢冒这个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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