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比尔斯没想到,他在醒过来后就直接这么戳破了两人之间的默契。短暂的沉默后,也许是因为被当面揭穿的心虚,也许是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也许……是别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森比尔斯没有否认。
“……你是怎么猜到的。”
西里斯见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反而有些不高兴,他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说道:“感觉。而且虽然你知道很多私事儿,但是你下意识的习惯遮盖不住。我还发现,你的出现是有一定规律的,并不是无时无刻在我身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你是我,不会在我被人指责的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甚至……带着一种旁观者的好奇和研究。就算性格不一样,我了解我自己,你应该和我一样愤怒,一样觉得那些人都是一堆狗屎!”他的语气激动起来,“你太冷静了,就像坐在包厢里看戏的观众。这根本不对!”
好吧,森比尔斯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在西里斯眼里漏洞百出,而且他低估了西里斯的敏锐。
“我很抱歉,但是,因为某种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会在睡着后,来到你身边。一开始只是看着,后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可以和你对话了。”他犹豫了下,最终选择了直接解释,“我怕你知道真相,会觉得我是个偷偷窥视你生活的变态。”
“变态?” 西里斯重复了一遍,语气古怪,“原来自己还知道啊,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所以,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
反正都已经被猜到了,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森比尔斯决定坦诚相告:“我来自xsbakdnla。”
西里斯听完却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是什么语言?” 他确信自己的礼仪课是满分,而且熟练掌握了四门语言,但刚才的语调,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森比尔斯也愣住了:“我是说snelxn——”
“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西里斯打断了他,自小身处的环境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东西,这恐怕不是森不想说,而是某种力量在阻止,“我想,不管你怎么努力,我大概都听不到,这应该是梅林的意思。”
“那么,不知来历的先生。告诉我我,森,是你的名字吗?”
“……算是吧。” 森的确是他前世的名字,只不过这一世,“完整的,是森比尔斯。”
“森比尔斯……” 西里斯呼唤他的名字,他等了好一会,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他们在同一个身体,听到的,看到的是同样的东西。森比尔斯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他有点想看看西里斯的表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会,森比尔斯重新握起魔杖,体内的魔力通过刚才的休息恢复了一些,他准备给西里斯身上的各种伤口简单的治愈一下。
就在他专注于引导那微薄魔力时,西里斯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后还会这样突然消失吗?”
这七天独自一人被困,饥饿、饥渴、疼痛都不是最折磨他的,孤独才是。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戳穿了森比尔斯,即便是虚假的陪伴,也是他在这儿唯一的联系。
“应该不会吧。” 森比尔斯的手一顿,斟酌着用词,“之前一直都很固定,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西里斯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省着点用魔力,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逞强,最后我们两个一起因为魔力枯竭晕过去,那才真是完蛋了。”
森比尔斯从善如流地停止动作,将所剩无几的魔力收敛起来,两人相顾无言。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森比尔斯时不时和西里斯说上几句话,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每当感觉到魔力恢复了一些,他就立刻召唤出清水,或者处理身上那些较为严重的伤口。虽然处境依旧艰难,伤势也远未痊愈,但有了水源和初步的治疗,身体好了很多。
就在森比尔斯感觉到意识即将被抽离的感时,奥莱恩和西格纳斯忽然出现,他们看到了岩石后面的西里斯,正快速地向这边赶来。
森比尔斯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在意识彻底脱离前,迅速地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西里斯。
也就在这时,他清晰地听到,西里斯小声地开口问道:“森,我们……是朋友吧?”
森比尔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汹涌而出。他用尽此刻全部的意识力量,斩钉截铁地留下了最后两个字:“当然!”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他找到了西里斯,而西里斯也成功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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