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比尔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虽然他还没开始上魔药课,但他已经从其他学院的新生口中听说过了,魔药课教授以其毒舌和严格着称,能在这个年纪完美制作出魔药,西里斯的确很厉害。
听到母亲毫不吝啬的夸赞,西里斯到底没能忍住,得意地仰起头,小脸上写满了“看吧,我就知道我能行”的神气。
沃尔布加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捧住西里斯的脸,不由分说地在他额头和脸颊上亲吻了好几下。
“妈妈!”西里斯用力挣脱开来,脸涨得有些发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恼怒,他用手背使劲擦了擦脸,“我都说了我一定可以,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话虽如此,他那上扬的嘴角和发亮的眼睛,却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愉悦。毕竟,没有什么比凭借自己的能力完成一件困难的事情,并获得认可更让人开心的了。
西里斯本想再学一种新的魔药,但沃尔布加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应允。
“今天到此为止。”她手指敲了敲那本摊开的魔药书,“把刚才的消肿药剂再熬制一遍亲爱的。魔药的精髓在于精准,而精准来自重复。熟能生巧,才能更进一步。”
西里斯抿了抿唇,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言照做。当他第二次将魔药熬制成同样完美的翠绿色后,沃尔布加才终于颔首,结束了今天有关魔药的课程。
一获自由,西里斯便快步走出房间,森比尔斯自然也如影随形。经过隔壁时,他瞥见雷古勒斯正眼巴巴地望过来,那双与西里斯相似的灰眼睛里写满了渴望,不过他面前还堆着厚厚一摞书,似乎正在背诵着什么。
西里斯在经过一条挂满画像的长廊时,明显加快了脚步,画像上那些先祖们,有的在打盹,有的则用挑剔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年轻的继承人。西里斯目不斜视,并不想与这些画像有任何交流,更不愿听到他们可能发出都关于规矩或责任的唠叨。
一回到自己的卧室,西里斯立刻反手关紧了房门,甚至反锁了它。确认安全后,他立刻趴在地板上,伸手在床底深处摸索着,很快拖出了一个木箱。
森比尔斯好奇地飘近了些,只见西里斯兴致勃勃地打开箱盖,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他颇为意外——那竟是一台收音机。
森比尔斯不确定地又看了一遍,没错,就是一台普通的收音机,而且是那种十几年前的老旧款式,他之前在父亲的朋友家里见过类似的。
西里斯熟练地打开,小心翼翼地转动调频旋钮。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后,节奏明快的音乐声从喇叭里流淌出来。他闭着眼,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手指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森比尔斯听着听着,渐渐觉出些不对劲来。起初还是些旋律简单的流行乐曲,可不知何时,收音机里传出的不再是情爱或欢快的调子,反而变成了庄重、肃穆的合唱,间或夹杂着清晰无比的“赞美上帝”、“阿门”之类的歌词。
基督教音乐?
森比尔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纯血统巫师家族长大的孩子,躲在反锁的房间里,偷偷收听带有强烈宗教信仰色彩的音乐?
好奇心驱使下,森比尔斯飘得更近,几乎凑到了西里斯面前。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西里斯尚带些婴儿肥的脸颊。当然,他的指尖如同穿过空气,没有任何实质触感。
他正稀奇地打量着这个浑身充满了矛盾的男孩,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猛然睁开的灰色眼睛。
西里斯不知何时停止了摇晃,音乐还在继续,但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刚才被触碰的位置。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听音乐时的放松,取而代之的是惊疑。
他啪地一声关掉了收音机,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突兀的寂静。西里斯抬起手,指尖抚摸着刚才森比尔斯戳过的地方,眉头紧紧皱起,灰色的眼珠带着审视和迟疑,缓缓地扫视着房间。
森比尔斯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几秒后,西里斯什么也没发现,他放下手,脸上掠过一丝自我怀疑的困惑,仿佛在责怪自己太过敏感。但他眼神中的那抹警惕,却并未完全散去。
森比尔斯看着西里斯将收音机收回木箱,重新推回床底深处,然后打开反锁的房门,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迈步出去。而就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森比尔斯感到一阵熟悉的抽离感,眼前的景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远去。
下一秒,他的视线被一片蓝色占据。
帷幔的颜色提醒着他身在何处,森比尔斯眨了眨眼,彻底清醒过来,他正躺在霍格沃茨拉文克劳塔楼自己房间的四柱床上。窗外天色微熹,他从家里带来的闹钟显示,此刻刚刚清晨六点。
既然醒了,也无心再睡。森比尔斯起床、洗漱,换上长袍,然后走出了寝室。
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有一些学生,听到森比尔斯的脚步声,他们只是极快地抬了下眼皮,便又迅速沉浸回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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