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慈宁宫,连阳光都仿佛被那无处不在的檀香熏得慵懒,斜斜地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金砖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光斑。唐薇跪坐在暖阁的蒲团上,面前小几上摊着宣纸,墨迹未干。手腕的酸痛已成习惯,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
自那日与父亲会面、被太后言语机锋敲打之后,她愈发沉默。每日除了必要的应答,几乎不再开口,将所有心神都投入到那日复一日的抄经之中。字迹在左手腕持续的颤抖与酸胀中,竟也勉强维持住了一种扭曲的“工整”,仿佛她这个人,也被这宫廷的规矩和太后的意志,强行拗成了这般隐忍的形状。
绘春每日来取经文,目光例行公事地扫过她的脸、她的手、她身周的一切。有时会带来太后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夸赞,诸如“今日字迹略有进益”或“心静方能字稳”;有时则只是沉默地收走,留下满室更深的寂静。唐薇一律低眉顺眼地应着,或只是默默躬身,将所有情绪封存在那副温顺怯懦的皮囊之下。
她知道,太后在观察,观察她是否真的“安心”,是否真的“放下”。她必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小心,不能流露出丝毫对父亲那封密信的挂怀,不能有一丁点对外界的好奇,甚至不能对自身处境表现出过分的忧虑。
她将自己活成了一尊只会抄经的泥塑木雕。
然而,泥塑木雕的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燃烧。功德系统那冰冷的负数如同悬顶的利剑,父亲那句“蛰伏待时”带着未知的沉重,而太后看似庇护实则掌控的姿态,更让她如坐针毡。她像一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豸,时间仿佛凝滞,唯有内心的焦灼在无声地啃噬。
转机在哪里?父亲所谓的“时”又在何时?她不能问,不能查,只能等。这种被动让她几乎窒息。
【环境监测:持续高压监控状态。宿主行为模式符合‘深度蛰伏’标准。】
【功德计算:+0.5。(基于维持极端稳定状态,未引发任何额外风险评估)】
【当前功德估算:-.0。】
0.5点功德。像是对她这种极致压抑的、微不足道的施舍。杯水车薪,却也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光。
这日,她正抄到“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窗外隐约传来一阵压低的争执声,打破了慈宁宫午后惯有的死寂。声音来自庭院角落,似乎是两个负责洒扫的低等宫女。
“……分明是你偷懒,将那一片落叶扫到我刚清理过的这边!”一个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你血口喷人!自己没扫干净,倒赖上我了?”另一个声音尖利,透着不耐烦。
争执声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慈宁宫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很快,便有管事嬷嬷低声呵斥的声音传来,争执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细碎匆忙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抽泣。
一切迅速恢复平静。
这本是宫中最寻常不过的小小风波,如同水面泛起的一丝涟漪,转眼无踪。
然而,唐薇执着笔的手,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经卷上,心神却有一瞬间的游离。那个带着哭腔的宫女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并非熟识,而是……好像不久前,在某个类似的情境下听到过?
是了。大约七八天前,也是一个午后,也是在类似的方位,似乎也有过一阵极其短暂的、关于差事分配的低声抱怨,当时似乎也是这个声音……
巧合吗?
宫中宫女众多,差事辛苦,偶有抱怨摩擦实属正常。
但……在规矩森严、尤其注重脸面的慈宁宫,同样性质的小争执,由同一个(或声音极其相似的)宫女,在相对短暂的时间内,两次在靠近她所在暖阁的范围内发生?
这概率,未免有些低了。
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冒出的星火,骤然闪过她的脑海——
这会不会……不是巧合?
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目的呢?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她立刻垂下眼,掩饰住瞬间翻腾的情绪,手腕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频率,继续书写,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因为手腕不适。
但内心已然掀起了波澜。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极其隐晦、需要极高洞察力才能捕捉到的信号!
是谁?父亲的人?他用这种方式提醒她,宫中仍有眼线,让她忍耐?还是……太后的人?用这种方式测试她是否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否会对此类“异常”产生好奇和反应?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她并非完全身处绝境。至少,有一条极其隐秘的线,试图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与她取得联系,或者……观察她。
她不能回应。至少不能以任何明显的方式回应。
她维持着抄经的姿态,直到绘春前来收取今日的功课。
绘春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扫过她和房间,最后落在那一叠抄好的经文上,点了点头:“姑娘今日辛苦了。”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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