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笔下的血焰划破虚空,那“逆命之书·启页”五字,在碑外天的黑暗中燃烧成一道撕裂的光。
原本冷寂无息的碑界骤然震荡。
被“无名天”书禁的碑面纷纷龟裂,灰白的粉尘自天而坠,化作无数碎光,像雨一样坠入无底深渊。
那道光从天穹中俯瞰沈砚,起初平静,继而微微颤动,似在犹豫,又似在注视一个不可写的变量。
碑灵的声音沙哑低沉:“沈砚……你唤醒了‘逆命页’。从今往后,你笔下所书,将不受天律约束——但代价,是被碑外天追杀。”
沈砚咳出一口血,嘴角仍带着笑。
“若命可被书成禁,那我偏要写出它的反义。碑外天书不容‘逆’,那我就让‘逆’成为天的一笔。”
他抬笔,再次在虚空书下第二行命纹。笔锋行处,青焰贯天。
“凡有命者,皆可书。”
那一刻,碑外天彻底动荡。
从无数破碎的碑面中,涌出幽暗的流光——那是被抹除的命轨碎片,如尘埃般重新聚拢。
古老的名字、死去的修者、被忘却的纪元……全都在这一瞬苏醒。
无名天的光芒陡然暴涨,虚空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嗡”鸣。
那并非声音,而是天笔震怒。
碑灵惊呼:“沈砚,退开!祂要以‘覆页之法’湮灭你!”
青光如潮,亿万命符自天而降,化作一场“抹除之雨”。每一符都能令灵魂消散,让存在化为虚无。
沈砚却不退反进。
他反手挥笔,将那一页血书掷出。
“碑外无名天,你既以我为禁,那便试试能否抹去‘逆命之书’的第一页!”
轰——
血焰与天光相撞,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顿。
碑外天一半崩塌,一半燃烧。
沈砚的身影被撕裂、散碎,却在碎光中重新聚合。
他看见自己被万千命符包围,每一符都在试图改写他的存在,天笔的笔锋不断在他身上书写“禁”字。
一次、两次、三次。
沈砚的魂识开始模糊,他的记忆被撕去片段,连自身的名字都差点被改写。
碑灵嘶喊:“沈砚!记住你的字——快写下你的‘真名’!”
沈砚心神陡震。
他几乎凭本能将命笔贴在心口,以血书下一字:
“砚。”
那一刻,命笔如被点燃,焰光滔天。
所有试图抹除他的符号在那字面前溃散。
血色的“砚”字悬空而立,化作一道印记,镇在天笔的光之下。
碑界的虚空瞬间被撕出一道口子——通向下层的裂隙。
沈砚抓住那一线光,坠入黑暗。
坠落途中,他看见无数破碎的命纹漂浮。每一道命纹都闪烁着微弱的意识,似乎在低语:
“书者……归来……”
他伸手触碰,那些命纹如归乡的火光般汇聚到他笔端。
命笔吸收那力量,笔锋由青转紫,泛着深渊般的光。
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虚弱而激动:
“沈砚……你成功了。你从碑外天……夺回了‘书者之权’。”
沈砚的眼中闪烁出冷光。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落入一座破碎的碑宫。宫中壁面上,刻着一行古字:
【此界为禁,唯逆命者可通。】
碑宫中,一具身影盘坐中央。
那身影枯瘦,胸口镶嵌着一块黑色石碑。沈砚刚一靠近,石碑忽然震动,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那具枯尸抬起头来,眼眶空洞,却吐出两个字:
“书者……”
沈砚心神一紧。那枯尸竟有气机波动,似乎在某个被抹去的时代,也曾是命书者。
碑灵低声道:“那是前一任‘命魂执笔’……被天笔所改写、禁封于此。”
沈砚蹲下,轻触石碑。碑面瞬间涌出万千命纹,灼痛他的手指。
那些命纹在他的命魂中闪烁成画面——前任书者在碑外天被追逐,被改写,被抹成“禁”,最后以残魂封印自身。
他低声呢喃:“所以,你留下此碑,就是等我?”
那枯尸微微颤动,颔首,嘴角弯出一丝笑。
下一瞬,黑碑碎裂,化作一缕暗光融入沈砚体内。
碑灵惊呼:“那是‘命魂二笔’!沈砚,你现在有两笔之权!”
沈砚双手交错,一青一黑,两笔在空中交织。
虚空震动,一页巨书浮现于身后。
那是真正的命魂之书。
沈砚目光冷峻,声音如铁:“碑外无名天,若你敢书天下为禁——那我,就以‘逆书’再开一世!”
他笔锋一转,在命书的第一页写下:
“碑界未终,书者不灭。”
字落,碑界轰鸣,封印尽碎。
碑灵低声笑道:“沈砚,你终于……接下了‘命魂书者’的真位。”
而在那无尽碑外的高天,一道无形之影再次睁眼。
它没有声音,却缓缓落下一笔。
在命书之外,出现了新的行文:
“逆命书者·沈砚——定位:未定。”
随之,一道深渊般的光柱贯穿碑界。
碑灵惊惧低语:
“天笔……在改写你的命序!”
沈砚抬起头,眼中燃起炽烈的命火。
“我早就说过——命,不该如此被写。”
他双笔齐发,迎向那坠落的天光。
天地无声,只剩命火在虚空中绽放成一朵冷艳的青莲。
——碑界,再次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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