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入深秋,天空是一种洗练过的、明净的蓝色,像一块上好的青瓷。阳光失去了盛夏的酷烈,变得温煦而慷慨,懒洋洋地洒满大地,连空气都仿佛被晒得暖融融的,带着干爽的草木气息。
小院里,那棵桂花树繁华落尽,墨绿的叶片间只零星点缀着些萎谢的褐色花梗,但若有若无地,似乎还能捕捉到一丝残存在记忆里的甜香。
几片早衰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着旋儿,悄无声息地落在青石板上,给这方寸天地增添了几分静谧的诗意。
顾枭和玉清将那张小小的石桌和两把藤椅搬到了桂花树下,桌上放着一把普通的紫砂壶,两只白瓷茶杯,里面沏着寻常的绿茶,茶汤清澈,氤氲着淡淡的白色水汽。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铺子里没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外面世界的纷扰似乎也被这暖阳和高墙隔绝开来。
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无所事事的静谧时光。
顾枭手里拿着一份商会刚送来的行业简报,目光扫过上面的铅字,偶尔会因为某个信息而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玉清则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针线,正低头缝补着顾枭一件常穿的白色衬衫袖口上有些松动的纽扣。
他的手指纤长灵活,穿针引线的动作细致而熟练,低垂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交谈。
偶尔,顾枭会端起茶杯喝一口,玉清会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手中的活计。或者,玉清缝完最后一针,用牙齿轻轻咬断线头,顾枭便会自然地伸出手,接过那件衬衫,用手指摩挲一下那枚被重新固定好的、结实的纽扣。
阳光透过已经开始变得稀疏的桂花树枝叶,筛落下来,在他们身上、在石桌上、在青石板上,印下明明暗暗、随风轻轻晃动的光斑。
茶香、阳光的味道、以及泥土和落叶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属于秋日午后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
没有波澜,没有惊扰。只有茶杯与桌面轻微的碰撞声,纸张翻动的窸窣声,以及彼此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这种静,不是死寂,而是充盈的、饱满的静,像山谷里蓄满了水的深潭,表面波澜不兴,内里却蕴含着深厚的生命力。
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靠不停的言语来确认彼此的存在。仅仅是共处于同一片阳光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便已是一种无言的圆满。
玉清缝好扣子,将衬衫叠放整齐,放在一旁。
他也端起茶杯,小口地啜饮着微涩回甘的茶汤,目光掠过顾枭专注的侧脸,掠过院子里那些熟悉的花草,最后落在头顶那片被枝叶分割的、湛蓝高远的天空上。
他的心,像被这秋日暖阳晒透的棉花,蓬松,温暖,充满了某种沉甸甸的、名为“幸福”的质感。
顾枭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从简报上抬起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接,没有火花四溅的激情,只有一种流淌着的、静水深流般的温情与默契。
顾枭的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意,玉清也回以同样清浅的微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茶壶里的水渐渐凉了,玉清放下茶杯,准备起身去厨房续些热水。
他刚一动,顾枭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等等。”顾枭说。
他的声音不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玉清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那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掌,温热而稳定,带着一种温和的力度。
玉清的动作顿住了,重新坐稳,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顾枭。
顾枭没有立刻解释,他先将看了一半的行业简报仔细地折好,放在桌角,然后用那只独眼,深深地看了玉清一眼。
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玉清熟悉的东西——信任、依赖、疼惜,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庄严的郑重。
然后,在玉清专注的、带着询问的目光中,顾枭将手伸向了自己西装内侧的口袋。
他的动作不像平时那样利落,反而有些缓慢,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前的准备,又像是在平复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玉清的心,毫无预兆地,轻轻悸动了一下。像是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牵扯着,悬到了半空。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跟随着顾枭的手。
终于,顾枭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物件。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四四方方,样式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老旧。
盒子的边角已经磨损得露出了里面浅色的胚布,绒面也因为常年的摩挲而显得有些黯淡,失去了最初的光泽。
这显然不是新买的东西。
顾枭将这个带着他体温和岁月痕迹的旧盒子,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石桌的中央,正对着玉清。
他没有说话,没有像戏文里那样单膝跪地,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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