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士兵也立刻肃立敬礼,眼神里充满了激动与崇敬。
顾枭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那只独眼微微眯了一下。
他放下汗巾,缓缓走到院门口,目光扫过三个旧部,点了点头:“是铁柱啊,还活着,挺好。”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赵铁柱的眼圈瞬间红了:“大帅!我们……我们找您找得好苦!都说您……没想到您真的在这里!”
“进来坐吧。”顾枭侧身让开,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三人跟着顾枭走进简陋的堂屋,局促地站在那里。玉清默默地去灶间烧水,找出家里最好的、山里采来自己烘制的野茶。
赵铁柱打量着这间家徒四壁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安静地端着茶水进来的玉清身上。
玉清穿着粗布衣服,额间一点朱砂,容貌清俊出尘,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赵铁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客气地对玉清点了点头。大帅身边的事,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大帅,您……”赵铁柱看着顾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直接说情况。”顾枭打断他,语气平静。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是!战争结束后,大帅府那边……树倒猢狲散,咱们的老对头趁机吞并了咱们不少地盘和产业,老宅……也被占了。”
“族里几位老爷,有的去了南边,有的……没了音信。兄弟们散的散,死的死,但还有一批老弟兄,信得过、靠得住的,一直在暗中联络,等着您回去!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大帅!”
顾枭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陶碗边缘。玉清坐在靠近灶房的矮凳上,低着头,仿佛不存在,却将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
“现在外面情况复杂,正是重新拉起队伍的好时机!大帅,只要您回去,登高一呼,肯定有不少老兄弟来投!”赵铁柱越说越激动。
顾枭一直没有表态,直到赵铁柱说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我知道了,你们一路辛苦,先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休息一下,回去的事……我再想想。”
赵铁柱还想说什么,但在顾枭平静却带着威压的目光下,把话咽了回去,再次敬礼:“是!大帅!我们就在镇上等您消息!”
三人告辞离去,小院重新恢复了安静,但那股凝重的、属于外面世界的气息,却久久不散。
顾枭坐在桌边,久久没有说话。玉清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脊梁似乎比刚才挺直了些,也沉重了些。
赵铁柱他们离开后,顾枭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独自去了屋后的坡地。
玉清没有跟上去,他收拾了茶杯,打扫了屋子,然后像往常一样,开始准备晚饭。
淘米,洗菜,动作依旧细致,心里却像是揣着一面鼓,咚咚地响着。
夕阳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顾枭还没有回来。玉清把饭菜温在锅里,走到门口,望向坡地的方向。
顾枭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小屋,身影在渐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孤直。
他面对着那片他们一起开垦、一起播种、一起收获的田地,面对着更远处层峦叠嶂的、庇护了他们一年的群山。
他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山岩。
玉清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去,意味着重新踏入那个充满倾轧、危险与未知的漩涡,意味着告别眼下的安宁,意味着他顾枭不再只是玉清的顾枭,还要背负起旧部的期望和家族残留的责任。
留下,固然安逸,但他骨子里属于军人的血性和那份被时代压抑的抱负,真的能甘心永远埋没于此吗?
天色彻底黑透,繁星点点,顾枭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了。
晚饭在沉默中进行,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吃完,玉清收拾了桌子,点亮了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顾枭紧蹙的眉头和那只深不见底的独眼,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玉清,目光复杂。
“玉清,”他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有些沙哑,“今天铁柱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玉清点了点头。
“回去……风险很大,外面现在是一团乱麻,我们一无所有,要从头开始,每一步都可能踩到陷阱。”顾枭说得很慢,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可能会比以前更艰难,甚至……可能会没命。”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这间小屋,扫过窗外沉静的夜色,语气变得柔和了些:“留在这里,日子是清苦点,但安稳。有地,有房子,有……你。”
玉清的心提了起来,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顾枭深深地看着玉清,那只独眼里充满了挣扎,以及一种近乎脆弱的征询:“你……你怎么想?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他没有说“跟我走”,也没有说“我们留下”,而是将这个足以影响他们未来命运的重大抉择,平等地放在了玉清面前。
这不是命令,是商量,是尊重,是将自己的未来完全与玉清捆绑在一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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