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枭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嗯,以前在野外行军,也靠它辨方向。”
他顿了顿,有些好奇:“你还认得星星?”
玉清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小时候……在楼里,有个常来的客人,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他没钱吃酒,就给人说书讲故事换点赏钱,他教过我一些。”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顾枭却心里微微一紧,蒲扇摇动的节奏慢了下来。
夜风吹过,带着艾草的气息和远处稻田里的蛙鸣。
“我小时候,”顾枭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没什么机会看星星。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练武场,就是在书房。我父亲……他希望我成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文武双全,光耀门楣。”
玉清侧过头,在朦胧的夜色里看着顾枭模糊的轮廓。这是他第一次听顾枭提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买下他的老人。
“他很少笑,对我要求极严。背错一句书,练武一个姿势不对,都会受罚。”顾枭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怨恨,更像是一种陈述,“那时候觉得,天总是阴沉沉的,看不到边。”
玉清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能想象出那个小小的、绷着脸的顾枭,在巨大的宅院里,按照既定路线奔跑的样子。
“后来他老了,糊涂了,反而会拉着我哭,说对不起我娘,说身不由己……”顾枭嗤笑一声,带着点嘲讽,又有点说不清的悲凉,“人啊,真是复杂。”
说完这些,顾枭似乎轻松了些,他转过头,独眼在星光下显得很温和:“你呢?你娘……对你好吗?”
玉清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她……很少管我,忙,或者不忙的时候,都很少想起我。”
他顿了顿,在记忆的长河里艰难地打捞起一点微光:“不过,有一次,她接了个大方的客人,心情好,偷偷塞给我一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饴糖,很甜。”
他只说了这块糖,没有说平日的漠视,没有说饥饿寒冷,没有说被其他孩子欺负。
这块糖,是他能想起来的,关于娘亲为数不多的、带着一点点暖色的记忆。
顾枭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覆盖在玉清微凉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
粗糙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理解与安慰。
有些伤痛,无需尽数倾吐。只需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在你想起一点点甜时,陪你沉默,在你提及无边苦涩时,给你一个握手的力度,便已足够。
夜更深了,繁星依旧闪烁,玉清轻轻回握住顾枭的手。
“回屋吧,”顾枭站起身,顺势将玉清也拉了起来,“后半夜露水重。”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走进他们简陋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小屋。
艾草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而星空下交换的只言片语,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深刻地烙在了彼此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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