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草丛里,仔细观察了将近一个时辰,确认那几户人家周围没有敌军的踪迹,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在田间缓慢劳作。
他选择了最边缘、看起来最破败的一户,院墙是用泥土垒的,已经塌了一角。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土匪或者溃兵,虽然这很难。
他走到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带着深深戒备的男人的脸。男人身后,一个同样面色憔悴的农妇紧张地望着他。
“谁?”男人的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口音。
玉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无害:“大叔,大娘……行行好,我……我路过,想跟您换点吃的。”
他想了想,从贴身的、唯一还算完好的里衣口袋中,摸索出那只顾枭某次随手赏给他的、质地温润的玉镯。
这镯子他一直贴身藏着,幸运地在之前的颠沛流离中幸存了下来。
他将镯子递过去:“我用这个……换点能填肚子的就行。”
那男人接过镯子,对着光看了看,又和身后的农妇交换了一个眼神。玉镯的成色显然让他们动心,但眼前的玉清来历不明,让他们犹豫。
男人将镯子攥在手里,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上下打量着玉清,目光在他虽然脏污但难掩清俊的五官和那双明显不是干粗活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他指了指院子角落里堆着的一堆粗大的、需要劈开的柴火,瓮声瓮气地说:“把那堆柴劈了,劈完,给你几个馍。”
玉清看着那堆比他大腿还粗的木头,和那把靠在墙边、看起来沉重无比的斧头,心里瑟缩了一下,他从未做过这样的重活。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
“好。”他应了一声,走到柴堆前,弯下腰,试图拿起那把斧头。
斧柄粗糙,入手沉甸甸的,远超他的想象。他双手握住,费力地举起来,对准一根木头,用力劈下。
“哚!”
斧刃砍偏了,只在木头上留下一个浅坑,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他稳住身形,再次举起,落下。
一次又一次。
起初只是觉得沉重,很快,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水泡几乎是立刻就被磨了出来,然后破裂,嫩肉摩擦着粗糙的斧柄,鲜血渗出,将木质斧柄染红。每挥动一次,都像是在用刑。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流下,迷住了眼睛。他顾不上擦,只是重复着举起、落下的动作。手臂酸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腰也快要直不起来。
那对农户夫妇就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说话。
玉清咬着牙,一声不吭。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劈完,就有吃的了,顾枭就有吃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根木头被劈成两半,玉清几乎虚脱,拄着斧柄才勉强站稳。
他摊开双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那农妇看着他血糊糊的手,终究是叹了口气,眼神里的戒备少了一些,多了点怜悯。
她转身进屋,拿出了四个黑黄色的杂粮窝窝头,一小块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又从一个旧布包里,摸索出一小把干枯的、看不出原貌的草药,塞给玉清。
“这个……捣碎了敷伤口,能消肿。”农妇低声说,指了指他血肉模糊的手。
玉清愣住了,随即涌起一股巨大的感激。
他接过这些无比珍贵的食物和草药,对着农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大娘!”
他将窝窝头和咸菜仔细包好,连同那把草药,紧紧揣在怀里,仿佛揣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甚至顾不上处理自己剧痛无比的双手,他立刻转身,沿着来路,一瘸一拐地,却又无比急切地,向着那个藏着他全部牵挂的地窖赶去。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地窖入口,玉清的心脏因为急切和担忧而狂跳。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里面,没有异常声响,才迅速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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