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张衍志刚温习完一段经义。
便有书童前来传话,言山长李修远在书房相请。
张衍志整理了一下衣冠,心中微动,随着书童前往山长所在的那处幽静院落。
对于这位未来的岳丈,他始终怀着一份敬重。
敲响书房门,里面传来李修远温和的声音,说道:
“是衍志吧,进来。”
张衍志推门而入,只见李修远端坐于宽大的书案之后,案上堆着些文书卷宗,旁边还放着几份最新的《弘文月报》和《小舍旬刊》。
他气色红润,眉宇间带着一丝欣慰。
“学生张衍志,拜见山长。”
张衍志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坐。”
李修远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待张衍志坐下后,他拿起一份《弘文月报》,笑着开口道:
“衍志啊,你们这‘弘文报社’,近来可是风生水起,名声不小啊。”
“连府城的一些老学究,都开始关注了。”
张衍志忙道:
“山长过誉了。”
“不过是几位同窗兴趣所致,胡乱折腾,不敢当此评价。”
李修远摆摆手,语气带着鼓励,说道:
“诶,不必过谦。”
“能在读书之余,做出这番事业,殊为不易。”
“报纸内容扎实,尤其是那《石头记》,文笔老辣,情节动人,连老夫都忍不住每期追看。”
“更难得的是,旬刊上那些时评短论,也能切中时弊,引发思考。”
“此举既能磨练文笔,增长见识,又能互通声气,于学问、于世情皆有裨益。”
“书院是支持你们做的,只要不耽误正经学业便好。”
“多谢山长支持。”
“学生等定当谨记,以学业为重。”
张衍志心中一定,有了山长这番表态,报社在书院内的发展便更无阻碍。
聊完报纸,李修远话锋一转,神色稍正,说道:
“前日那篇策论,《论抑制土地兼并和充盈国库之法》,老夫也看过了。”
张衍志心神一凛,知道这才是今日谈话的重点,肃然道:
“请山长指点。”
李修远目光中带着欣赏,也带着审视,说道:
“立意高远,见解深刻。”
“所提诸法,如‘清丈田亩’、‘摊役入亩’、‘限制优免’、‘整顿商税’等,确能切中要害,直指积弊核心。”
“尤其是‘民不加赋而国用足’之思,更是难得。”
“此等格局与胆识,远超寻常学子,甚至不少朝官亦未必能有此见识。”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变得深沉,说道:
“然而,衍志,你需明白,治国非是纸上谈兵。”
“你之所言,条条皆触及豪强权贵之根本利益。”
“‘清丈田亩’,动的是隐匿田产者的奶酪;‘限制优免’,直接挑战士绅特权;‘整顿商税’,则触动官商勾结之网。”
“此三者,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雷霆手腕、雄厚根基与恰当时机,强行推行,非但不能成事,反会引火烧身,酿成大乱。”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张衍志,点拨道:
“故而,策论之上,除了指出问题、提出方略,更需考量‘如何推行’之现实路径。”
“譬如,可否分步实施?”
“先选一地试点?如何平衡各方,减少阻力?”
“如何选拔得力干吏执行?此方为老成谋国之策。”
“你之才学,已不逊于人,往后当更重于‘行’之艰难与智慧。”
这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张衍志瞬间清醒。
他之前更多是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提出方案,却忽略了现实政治的复杂与残酷。
他起身,深深一揖,说道:
“学生受教!”
“多谢山长指点迷津!”
李修远欣慰地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好了,院试在即,这些道理你日后慢慢体会不迟。”
“今日叫你来,主要是想告诉你,院试虽重,但亦不必过于紧张。”
“你的学问根基,我与诸位先生都看在眼里,正常发挥即可。”
“保持平常心,莫要让压力乱了方寸。”
“是,学生明白。”
“定不负山长期望。”
张衍志心中暖流涌动,再次郑重道谢。
……
从山长书房出来。
张衍志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思路也清晰了许多。
他看了看时辰,想起今日是顾守拙老先生授课的日子,连忙加快脚步赶往讲堂。
还未走近,便觉气氛不同往常。
只见,讲堂内外,竟已围满了学子,比平日多了数倍不止!
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在其中,不仅有本院学子,似乎还有少数闻讯赶来的外院俊彦。
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位素有“书院新秀”之称的沈墨,他气质冷峻,独自站在前排一侧,目光沉静,却也难掩对今日课程的期待。
张衍志心中暗惊,顾老先生威望之隆,竟至于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五姐扶我青云志,我送她们诰命身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五姐扶我青云志,我送她们诰命身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