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随着考场大门打开,考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那片经历了暴雨洗礼的考棚区。
个个面色苍白,衣衫不整,神情恍惚,如同从战场上溃退下来的残兵。
张衍志随着人流,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挪出府学宫大门。
他身上青衫半湿,沾着泥点,头发凌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比许多惶然失措的考生要清明许多。
“彘儿!彘儿!这里!”
刚出大门,一个焦急嘶哑的声音便穿透嘈杂的人声传来。
只见张屠夫如同疯了一般挤开人群,冲到近前。
他双眼布满血丝,显然这几日在外等待,比考场内的儿子更加煎熬。
看到儿子这般狼狈模样,张屠夫眼眶瞬间就红了,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儿啊!咋…咋成这样了?淋着雨了?冷不冷?饿不饿?难受不?快告诉爹!”
他语无伦次,看到儿子苍白的面色和湿漉的衣衫,心疼得如同刀绞,虎目中含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随即手忙脚乱地想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儿子披上,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半湿的。
因为担心张衍志,他昨晚就来到了考场外,同样淋雨等了一夜。
“爹,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张衍志看着父亲焦急落泪的模样,心中暖流涌动,连忙安抚道:
“考试挺顺利,雨停了我就把卷子誊写好了,没耽误。”
“真的?没淋病就好!没耽误就好!”
张屠夫反复确认着,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这才稍稍安心,赶紧接过儿子沉重的考篮,另一只手紧紧搀着儿子的胳膊,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倒下,“走!回家!爹背你回去!”
“爹,不用,我能走。”
张衍志失笑,心中却酸涩无比。
回到租住的小院,张屠夫立刻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逼着儿子泡了个热水澡驱寒,又熬了浓浓的姜汤看着他喝下。
接下来的两日,更是变着法子做些滋补的吃食,不许儿子再看一眼书,只让他安心睡觉休养。
张衍志也确实累极了,身心俱疲,这一放松下来,竟真的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才感觉缓过劲来……
……
第三日午后,小院的门被敲响。
来的正是赵文轩和孙浩。
两人脸色也都有些憔悴,但精神尚可。
“衍志兄!你可算缓过来了!”
赵文轩一进门就大呼小叫,“那场雨可真要命!我的号舍漏得跟筛子似的,草稿纸全泡汤了!差点没写完!”
孙浩也心有余悸:“是啊,谁能料到突然下那么大的雨。我那边还好,只是渗水,但也惊出一身冷汗。”
寒暄几句后,话题自然转到了考试答案上。
赵文轩性子急,最先忍不住:“衍志兄,那道《大学之道》的四书文,你怎么破的题?我写的是‘明德为本,亲民为末,循序渐进’…”
张衍志略一沉吟,道:
“我以为,明德、亲民、至善三者并非简单的本末关系,更非割裂。明德是体,是根基;亲民是用,是发显;而至善是体用合一之境界。犹如树之根、干、果,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故而破题便从‘体用一源’入手…”
赵文轩和孙浩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赵文轩拍腿道:“妙啊!体用一源!这立意就比我的高了一层!我怎么就没想到!”
孙浩叹道:“衍志兄果然见解独到。我那篇只是中规中矩,阐述了三者内涵,远不如衍志兄这般深刻。”
接着又讨论五经文和诗赋,张衍志的破题角度和遣词造句每每让两人惊叹佩服。
最后谈到那场暴雨中的策论。
赵文轩愁眉苦脸,叹息道:
“我当时都快急疯了!雨水直往卷子上泼!我只好胡乱写了些救灾要紧、练兵次之的话,字迹潦草得我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孙浩稍好一些:
“我强调了固本培元,但也写得仓促,许多想说的都没来得及展开。衍志兄,你呢?”
张衍志便将自己在暴雨中构思的系统性策略大致说了一遍,如何将救灾、理财、靖边三者联动考量,提出以民本固内部,以内部支撑外防的策略。
赵文轩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
“我的娘诶…衍志兄,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出这么周全的策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看这府试案首,又非你莫属了!”
孙浩也由衷赞叹:
“衍志兄之心志、才学,我等望尘莫及。此番府试,定然高中无疑。”
张衍志谦虚了几句,但赵文轩和孙浩的情绪却明显低落下去。
他们知道自己考得并不理想,尤其是在听了张衍志的答案后,更觉差距巨大。
张衍志看出两人心思,温言安慰道:
“文轩兄,孙兄,不必过于灰心。考试之事,七分实力,亦有三分运气。破题角度不同,考官喜好亦难预料。结果未出,一切皆有可能。况且,即便此次不中,来年再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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