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又是两个月过去。
这天下午的学堂,气氛陡然变得肃穆。
李秀才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底下仅剩的六名学子。
都是已报名,准备参加来年二月县试的。
其余学生皆已放假归家。
“县试乃科举初阶,亦是尔等读书人功名之始。”
老先生声音沉缓,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说道:
“今日模拟,一切规仪皆依县试旧制。”
“自此刻起,至明日此时,连考三场。”
“首场正试,试四书文二篇、五经文一篇,次场招复,试八股文一篇、律赋一篇,末场再复,试时务策一道。”
“期间饮食自备,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左顾右盼。”
宣读完毕,学堂内落针可闻。
张小彘,赵文轩等六人皆屏息凝神,连最跳脱的小衙内此刻也面色紧张。
李秀才亲自下发素白试卷,稿纸,又逐一检查了众人携带的考篮,只见里面笔墨砚台俱全,以及些耐存放的干粮和水。
张小彘带的依旧是冷窝头和凉水,还有一个煮鸡蛋,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
“击磬为号。”
“磬响开考,再响收卷。开始吧。”
李秀才说完,走到讲堂前端坐下,闭目养神,俨然一副主考官的威严姿态。
“铛——”
一声清越的磬响。
六人立刻提笔蘸墨,翻开试卷。
首场第一题便是四书文:《子曰:“君子不器。”》
张小彘目光一凝。
此题出自《论语·为政》,字面意思是“君子不能像器皿一样,只有一种用途”。
他沉思片刻,在草稿纸上写下破题:
“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君子之学,德成而上,艺成而下,盖体用兼该,本末一贯者也。”
他并未局限于传统解释君子应博学多才,而是进一步引申:
君子之“不器”,在于其核心是“道”而非“术”,需通晓万事万物背后的根本道理,方能应变无穷。
这思路既紧扣经典,又带了几分超越时代的通透。
接下来的五经文考题出自《春秋》,涉及一则关于“星陨如雨”的记载。
张小彘结合前世零星的天文知识,并未简单归于“天象示警”,而是探讨自然现象与人事治理的关系,主张君王应更重修德务实,而非一味迷信天象,破题新颖却不离经义。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流逝。
日落月升,学堂内点起了数盏油灯,映照着几张年轻而专注的脸庞。
……
夜深了,寒气渐重,有人忍不住搓手哈气,但无人敢懈怠。
张小彘做完首场所有文章,仔细检查一遍,才感觉饥肠辘辘。
他啃着冷硬的窝头,就着凉水,眼睛却还望着窗外月色,默默构思下一场的律赋。
第二场、第三场接连进行。
八股文需严格遵循起承转合,对格式要求极高,张小彘虽内容充实,但下笔时总觉拘束。
最后的时务策问的是“如何防治水患”,他结合前世所见所闻,提出了“加固堤防、疏通河道、兴建水库、植树固土”等综合措施,远超当下普遍的单一思路,字里行间透着实干精神。
这一夜,无人安睡。
或伏案疾书,或蹙眉沉思,或反复修改。
直到次日午后,最后一声磬响,六人皆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座位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试卷被收走。
李秀才立刻开始批阅,堂下六人紧张等待,鸦雀无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先生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时而提笔批注。
当看到张小彘的试卷时,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尤其是读到那篇《君子不器》和时务策时,抚须的动作停顿了许久,眼中满是赞赏。
但看到那手勉强算得上工整,却毫无风骨可言的字时,又不禁微微摇头。
批到赵文轩的卷子时,李秀才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小衙内的文章辞藻华丽却内容空泛,时务策更是写得不着边际。
良久,李秀才放下朱笔,目光扫过底下六个忐忑不安的学生。
“此次模拟,尔等皆坚持到底,心志可嘉。”
他缓缓开口,首先肯定了众人的毅力,随即开始一一点评。
指出前五人不足之处后,他最后看向张小彘,说道:“张小彘。”
“学生在。”
“汝之文章,义理通达,见解超卓,尤以《君子不器》破题之深、时务策建言之实,远超老夫预期。”
李秀才毫不吝啬夸奖,话锋一转,说道:
“然,字乃文章衣冠。”
“汝之字,中规中矩而已,尚缺火候。”
“若遇苛责考官,仅凭字迹便可压你一等。”
“县试之前,务必勤加练习,每日千字,不可间断!”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张小彘心悦诚服。
最后,李秀才总结道:
“除赵文轩外,尔等五人,若县试发挥如此水准,中个童生,当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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