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中心医院顶楼的直升机停机坪,此刻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闪烁的警示灯将紧张的气氛渲染到极致。数辆急救推车和严阵以待的医护团队早已等候在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凝重的气息。
直升机舱门打开,凛冽的夜风灌入机舱。早已做好准备的医疗队员和救援队员动作迅捷如电。
“重伤员A(雪棠),生命体征微弱,贯穿伤合并腐蚀伤,失血性休克!立即送抢救室一室!”
“重伤员B(陈钉),多发伤,贯穿性异物,严重内出血,失血性休克!立即送抢救室二室!”
“轻伤员(筱筱、破邪、云无尘),送急诊观察室!”
指令清晰而急促。雪棠和陈钉的担架被迅速而平稳地转移到急救推车上,连接着维生设备的推车在医护人员的簇拥下,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通往抢救室的专用电梯!
筱筱被一名救援队员搀扶着走下直升机,夜风吹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看着雪棠的推车消失在电梯门后,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再次将她淹没。
“老婆…”她下意识地想追过去,却被旁边的医护人员轻轻拦住。
“筱筱姑娘,你现在需要去急诊室做检查和治疗,雪棠那边有最好的医生,他们会尽全力抢救的。”一位护士声音温和但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我要等她…嗝…”筱筱的声音带着哭腔,剧烈的打嗝似乎因为紧张和寒冷又有些抬头,“我…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老婆出来…”
“筱筱,听话。”破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沉稳,“你现在过去帮不上忙,反而会让医生分心。先去处理伤口,稳定情绪。雪棠…她不会希望你这样。”
云无尘也虚弱地点点头:“筱筱,破邪说得对。雪棠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你先照顾好自己。”
筱筱看着破邪和云无尘同样疲惫而担忧的脸,又看了看那紧闭的电梯门,巨大的无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但让她离开这里,离开雪棠可能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地方,她做不到。
“我…我不走远…嗝…”筱筱抽噎着,泪水再次涌出,“我…我在抢救室外面等…行不行?求求你们…嗝…我保证…保证不吵…”
医护人员看着筱筱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妥协了:“好吧,筱筱姑娘,你可以去抢救室外的家属等候区等待。但请务必配合,不要靠近抢救室门口,保持安静,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我们。”
“嗯…嗯!”筱筱用力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被医护人员带到抢救室一室外的家属等候区。这里相对安静,只有冰冷的座椅和惨白的灯光。筱筱蜷缩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身上依旧裹着那条保温毯,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生死之隔的抢救室大门。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而煎熬。
每一次抢救室门上的指示灯闪烁,每一次有医护人员匆匆进出,都让筱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试图从那紧闭的门缝里捕捉到一丝一毫关于雪棠的消息,但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偶尔不受控制的抽噎打嗝声,什么也听不到。
“老婆…你一定要坚持住…嗝…”筱筱低声祈祷着,双手紧紧揪着保温毯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筱筱…筱筱就在外面…等你出来…嗝…我们说好的…你要好好的…不能骗我…”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雪棠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样子,还有深渊下那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她的神经。
“呜…”压抑的呜咽再次从喉咙里溢出,筱筱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因为恐惧和悲伤而剧烈颤抖。剧烈的打嗝让她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痉挛,胸腔闷得发慌。
“筱筱姑娘,喝点温水吧,慢慢喝,小口一点。”一名护士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声音带着关切,“你这样过度换气,对身体不好。”
筱筱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稍微缓解了一点胸口的窒闷感,但打嗝依旧断断续续。
“护士姐姐…我老婆…她…她怎么样了?”筱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暂时还没有消息出来。”护士轻声安慰,“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雪棠姑娘的意志力。”
筱筱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却再次滑落。她相信医生,但她更害怕…害怕那扇门打开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筱筱如同雕塑般蜷缩在椅子上,目光从未离开过那扇门。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她眼皮沉重,但她不敢闭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每一次打嗝带来的身体抽动,都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雪棠正在里面经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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