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的晨雾总带着三分灵润，七分清宁。静心泉旁的早樱谢了春红，枝头已缀上点点青果，晨露顺着翠绿的叶片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如同冰晶碎裂的轻响。
萧玉尘坐在悟道亭的玉石蒲团上，指尖萦绕着一缕金色本源之力，正缓缓梳理着经脉中残存的灵气。五人同修之后，他的本源之力愈发醇厚包容，却也因融合了四女功法的特质，需时常静心调和，以免灵气驳杂。
“哗——”
灵泉的水声忽然泛起细微的涟漪，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如同月下寒烟，悄然出现在泉边。凌寒霜身着一袭素白绣冰纹的广袖长裙，裙摆拂过草地时不带半分声响，她手中捧着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一盏温着的灵茶，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冰晶糕。
她站在亭外三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萧玉尘专注的侧脸上，眼底的清冷如同被晨雾浸润的寒冰，悄悄融化了几分，泛起不易察觉的柔波。这些日子，她总习惯在清晨备好清茶点心，悄悄来看他修炼，既怕打扰他的静气，又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萧玉尘早已察觉到她的气息，那缕独特的、清冽如寒梅的灵气，如同他经脉中流转的寒天玄功之力，早已与他的本源之力深深契合，无需睁眼便能感知。他缓缓收功，金色灵气尽数内敛，睁开眼时，眼底的神光柔和了许多：“寒霜，早。”
凌寒霜身形微顿，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快便察觉，脸颊掠过一丝极淡的红晕，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她迈步走进亭中，将白玉托盘放在石桌上，声音依旧清冽，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软糯：“方才见你在调息，便煮了壶‘凝露茶’，加了些冰晶草炼制的糕饼，可清润经脉，助你稳固灵气。”
萧玉尘拿起那盏灵茶，杯壁微凉，茶香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润，正是他偏爱的味道。他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顺着经脉缓缓流淌，那些因调和四系灵气而略显滞涩的地方，竟瞬间变得通畅起来。“还是你最懂我，”他抬眸看向她，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这凝露茶的火候，比上次又精进了。”
凌寒霜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煮茶时沾染的灵泉水汽。她自小修炼寒天玄功，性子冷冽，不擅言辞，更不通这些生活琐事。从前在玄天宗，她终日沉浸在修炼与宗门事务中，茶水糕点皆是侍女打理，可自从与萧玉尘相伴，她竟慢慢学着琢磨这些，只为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只是照着梦瑶妹妹教的法子，多试了几次。”她轻声说道，声音细若蚊蚋，“你近日调和五人灵气，定然耗费心神，这些糕饼……你尝尝看。”
萧玉尘拿起一块冰晶糕，入口即化，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开来，灵气顺着喉间涌入丹田，温和而醇厚。冰晶糕的寒意被恰到好处地中和，只余下清润之感，显然是她刻意用自身玄功炼化过，怕寒气相冲，影响他的本源之力。
“味道极好，”萧玉尘咽下糕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比藏经阁记载的‘玉露糕’还要清甜几分。”
凌寒霜的耳尖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转头望向亭外的灵泉。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泉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如同碎金浮动。她的发丝被晨风吹起，几缕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萧玉尘看着她清冷侧脸下的羞涩，心中泛起阵阵暖意。他深知凌寒霜的性子，外冷内热，如同寒冬的梅雪，看似凛冽，实则坚韧纯粹。她不似苏媚儿那般热烈直白，不似白灵溪那般温婉通透，也不似云梦瑶那般清雅灵动，她的温柔，总是藏在最细微的举动里，如同冰下的暖流，需细细品味才能察觉。
“寒霜，”萧玉尘放下茶杯，轻声唤道，“五人同修之后，你的寒天玄功似乎又有精进，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丹田处，“我察觉到你体内的寒气虽愈发温润，却在经脉深处藏着一丝极淡的滞涩，想必是为了契合我的本源之力，刻意压制了自身功法的凛冽所致。”
凌寒霜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默认的坦然。五人同修时，为了让四系灵气与萧玉尘的本源之力完美融合，她刻意收敛了寒天玄功的至寒特性，将其变得温润柔和，久而久之，经脉中便积下了一丝未能彻底运化的寒滞。她本想自行调息化解，却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无碍，”她轻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逞强，“不过是些许寒滞，待我闭关数日，便能化解。”
萧玉尘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本源之力的温润气息，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涌入。“寒天玄功的真谛，在于‘寒而不僵，冽而不厉’，并非要刻意压制其本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你为了契合我，强行改变功法运转的轨迹，反而会伤及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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