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潜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微弱的蓝光。萧玉尘心中一喜,加快速度游去,却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他头顶掠过,带起的水流几乎撕碎他的护罩。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冰蛟盘旋在上方,蛟眼如同两盏灯笼,死死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冰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尾鳍扫来,萧玉尘连忙祭出混沌戟,金色的戟身与冰蛟的尾鳍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借力向后游去,却被冰蛟吐出的寒气冻住了四肢,护罩上瞬间布满裂纹。
“只能拼了!”萧玉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混沌戟上,戟身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他记得云梦瑶说过,混沌之力至阳至刚,最能克制阴寒之物。他拖着被冻住的双腿,拼尽全力将戟尖刺向冰蛟的逆鳞——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冰蛟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巨大的身躯在海水中疯狂翻滚。萧玉尘被它甩飞出去,撞在坚硬的海沟壁上,喉头一阵腥甜,喷出的血在海水中化作一缕红丝。但他没有松手,死死攥着混沌戟,借着冰蛟翻滚的力道,再次将戟尖刺入逆鳞深处。
冰蛟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缓缓沉入海底。萧玉尘强忍着剧痛,从冰蛟的头颅中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内丹,内丹入手温热,瞬间驱散了体内的寒气。他望向不远处的蓝光,那里正是龙髓灵根生长的地方。
灵根通体莹白,状如盘龙,根须上挂着晶莹的冰珠,散发着纯净的灵气。萧玉尘小心翼翼地靠近,运转混沌之力将灵根包裹,就在灵根脱离海床的刹那,周围的海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海沟深处传来更恐怖的咆哮——那是另一条更庞大的冰蛟!
萧玉尘心中一凛,转身便向海面游去。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巨大的水压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压碎。他将混沌之力运转到极致,怀里紧紧护着龙髓灵根,脑海中不断闪过楚灵儿的笑脸——她笑着说要去看日出,笑着说要再去大荒找灵犀草,笑着……叫他萧大哥。
“灵儿,等我!”他嘶吼着,冲破冰层,跃出海面,重重摔在雪地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灵根还在,金色的混沌之力完好地包裹着它。他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晕了过去。*** 星陨阁密室,楚灵儿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心口的黑雾已蔓延至脖颈,像一张黑色的网,将她最后的生机一点点抽离。云梦瑶守在床边,连续七日输送灵力,她的脸色比楚灵儿还要苍白,嘴角的血迹擦了又渗,可她依旧没有停下。
第八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玉床上时,楚灵儿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云梦瑶心中一动,连忙探向她的脉息,却只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如同风中残烛。她取出最后一枚“续命丹”,刚要喂入,却听到殿外传来踏雪驹的嘶鸣。
是萧玉尘回来了!
云梦瑶冲出密室,只见萧玉尘浑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金色的光球。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右腿的骨头刺破了衣袍,露出森白的骨茬,可他怀里的光球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是混沌之力包裹着的龙髓灵根。
“灵根……拿到了……”萧玉尘看到云梦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随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云梦瑶连忙将他扶起,指尖探入他的体内,发现他五脏六腑都已移位,经脉断裂了大半,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她将一枚疗伤丹塞进他嘴里,又对赶来的弟子喊道:“快!把萧客卿抬到偏殿疗伤!”
她抱着龙髓灵根冲进密室,金色的灵光与黑色的魔气在空中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楚灵儿的眼皮颤动着,像是在做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大荒,萧大哥被胖熊追得满山跑,她笑得直不起腰,可笑着笑着,胖熊突然变成了黑色的怪物,一口将萧大哥吞了下去。
“萧大哥!”她猛地睁开眼,却看到云梦瑶正将一株莹白的灵根捣碎,混入九天灵露中。
“灵儿,醒了就好。”云梦瑶的声音带着疲惫的笑意,她舀起一勺灵根汁液,小心翼翼地喂到楚灵儿嘴边,“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灵根汁液入口即化,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喉咙滑下,流遍四肢百骸。心口的黑雾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翻腾,发出刺耳的尖叫。楚灵儿痛苦地蜷缩起来,浑身的皮肤都泛起红光,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体内钻动。
“忍着点。”云梦瑶将自身灵力注入她体内,引导着灵根之力对抗魔气,“这是灵根在净化咒印,会有点疼。”
楚灵儿咬着牙,汗水浸湿了锦被。她能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正在一点点驱散体内的寒意,心口的刺痛渐渐变成了酥麻。她想起萧大哥,想起他说要陪她看日出,想起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那些记忆像一束光,支撑着她熬过最痛苦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再次泛起鱼肚白时,心口的黑雾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光。楚灵儿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云梦瑶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玉床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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