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古井的异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幽璃和云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一丝渗入井中的虚无邪念,虽细微如尘,却如同滴入清水的墨点,预示着难以预料的污染与灾厄。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将此地所见所闻,尤其是轮回井的存在、其汲取边界能量的缘由、以及被污染的过程,通过最高级别的秘法,紧急传讯给远在轮回边界的李长生。
消息传出,两人并未离去,而是守在石窟入口,警惕地布下层层禁制,一方面防止再有外敌潜入,另一方面也密切监控着轮回井的任何变化。
井口的光芒依旧稳定,那丝黑线也并未扩散,仿佛只是静止在那里。但云弈的混沌道胎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井内原本纯粹古老的轮回之力,正在发生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可逆的“变质”。一种冰冷的、趋于“寂灭”的意蕴,正逐渐融入那本该充满循环生机的力量之中。
“必须想办法净化它...”云弈眉头紧锁,尝试着将自身纯净的混沌之力小心翼翼探向井口,试图中和那丝邪念。
然而,他的力量刚一靠近,轮回井壁那些古老的符文便自发亮起,形成排斥力场,将他的力量稀释却坚定地推开。这口井拥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机制,拒绝任何外力的直接干涉,即便是善意的净化。
“不行,井的自我保护太强,蛮干只会适得其反。”幽璃摇头,冰眸中满是凝重,“看来,唯有从内部着手,或者找到掌控此井的方法。”
但内部如何着手?掌控此井的方法又在哪里?那断裂的残碑语焉不详。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那口一直沉寂的轮回井,再次发生了异动。
井口的光芒微微荡漾,不再是之前的剧烈闪烁,而是如同水波般柔和。紧接着,一个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苍老意念,断断续续地从井底深处传递出来,直接响在两人的神魂之中:
“外...来者...”
“尔等...非...‘初民’...亦非...‘巡井使’...”
“何以...惊扰...‘往生之井’...”
这意念古老而沧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警惕,但其本质却并非邪恶,反而有一种维护秩序的执着。
幽璃与云弈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但并未感受到恶意。
“晚辈幽璃(云弈),误入此地,并非有意惊扰。”幽璃率先回应,语气保持恭敬,“感知此井能量异动,恐有邪物入侵,特来查看。方才确有邪念渗入井中,我等试图阻止,却未能成功。敢问前辈是?”
那苍老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审视他们,尤其是仔细感知了云弈那纯净的混沌道胎和幽璃精纯的幽冥本源。
“原来...如此...”意念似乎确认了什么,警惕稍减,疲惫感却更重,“吾乃...此井之‘灵’...或者说,是最后一任...自愿兵解...融入井中...以残魂维系井序的...‘守井人’...”
守井人残魂!
两人心中震动。原来这井中真有守护者存在!
“前辈...”云弈急切道,“那邪念...”
“吾...知晓...”守井人之灵打断他,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彼界...‘寂灭之息’...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
“井源已枯...吾力渐微...屏障亦有损...难以...完全阻隔...”
祂证实了幽璃和云弈的猜测。
“前辈,可有净化之法?或需我等如何相助?”幽璃立刻问道。
守井人之灵再次沉默,仿佛在积蓄力量,良久才缓缓道:“净化...极难...‘寂灭之息’已融入井水之源...除非...引‘生之源泉’注入...冲刷...或有一线可能...”
“生之源泉?”云弈疑惑。
“乃...天地初开...生命诞生之初...最本源之活力...如今...早已散逸殆尽...或许...唯有娲皇...曾炼石补天...或残留...一丝...”
娲皇?又是娲皇!看来这位上古神圣的力量,对于对抗彼界的“寂灭”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守井人之灵继续道,意念变得更加微弱,“若能寻回...‘往生之井’...散落的...其他碎片...补全井身...恢复其...完整循环...亦可凭借井自身之力...逐渐磨灭...那丝污秽...”
两个方法,都艰难无比。生之源泉渺茫无踪,井之碎片更是毫无头绪。
“吾...时间不多...”守井人之灵的声音愈发飘忽,“且告知尔等...此井...关乎此界...真正根基...”
一段断断续续、却石破天惊的秘辛,从祂的意念中流淌而出:
据祂所言,现今所谓的“轮回”,乃是后土祖巫感念众生悲苦,以身所化,结合天道规则形成的“后天轮回体系”,主要负责生灵死后魂灵的转生与秩序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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