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盘膝坐下,并非试图化解或安抚那股战意,而是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自身那丝融合了祖龙精气的龙元,以及判官笔玉佩中蕴含的一丝轮回道韵,结合《长生诀》的包容意念,凝聚成一道独特的、带着沟通与和解意味的灵犀,并非推向整个力场,而是精准地、轻柔地触向那道心口的巨大龙爪伤痕!
他在做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并非代表自己,而是代表龙族,向这位战死的尊者,传递一丝迟来了万古的“歉意”与“敬意”!
灵犀触及伤痕的瞬间!
轰!!!
整个埋骨之地的力场骤然暴动!那具暗金色骸骨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滔天的愤怒、不甘、以及被龙力触及伤口的剧烈“痛楚”意念,如同毁灭风暴般狠狠撞向李石头的神魂!
“噗!”李石头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金纸,神魂仿佛要被撕裂!若非幽璃及时以幽冥之力护住他心脉,判官笔玉佩清辉大放,这一下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石头!”幽璃惊骇,就要强行出手中断。
“别...动!”李石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死死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执着。他非但没有撤回那丝灵犀,反而强忍着神魂崩碎般的剧痛,将更多源自祖龙本源的、带着苍凉与疲惫的“悔意”情绪,以及自己那份对这位战尊的“敬意”与“惋惜”,源源不断地通过那伤痕传递过去!
这是一场意志的比拼,更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那毁灭风暴般的意念似乎愣了一下,攻击略微一滞。它感受到了那丝龙力中蕴含的、与当年仇敌截然不同的情绪——那不是挑衅,不是傲慢,而是...一种沉重的、带着悲伤的歉意?还有一个渺小生灵对他这位逝去战尊的纯粹敬意?
风暴依旧狂猛,却不再仅仅是毁灭,而是多了一丝疑惑与审视。
李石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尤其是那位黑龙前辈为护他而牺牲的场景,以及自己渴望变强守护他人的信念,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龙族亦有情,亦有无畏牺牲之辈...”
“...晚辈无意冒犯,只为救挚友性命,求取灵乳...”
“...前辈英灵不灭,勇武长存,令人敬仰...何必让昔日仇恨,永锢英灵,不得安息?...”
他一遍遍以意念诉说着,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又如同平等对话的勇士。
那狂暴的战意风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那具骸骨散发的光芒逐渐变得不再那么刺眼,反而流露出一种苍凉、疲惫,以及...一丝深深的孤寂。
万古以来,从未有人以这种方式与他“对话”。来的,要么是试图掠夺的宵小,被他的战意撕碎;要么是本族后辈,唯有敬畏叩拜。而这个身负龙力的小家伙,却带来了仇敌的歉意(哪怕只是一丝),带来了真诚的敬意,也带来了一个关于守护与牺牲的、跨越种族的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
战尊骸骨的光芒彻底内敛,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但那无形的屏障已然消失。
王座之下,那石臼中的地脉灵乳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晕。扶手旁的星路图也清晰可见。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叹息般,传入李石头和幽璃的心间:
“...拿去吧...”
“...告诉后世...磐...从未后悔守护...”
“...亦愿见...仇恨...终有尽时...”
意念消散,再无痕迹。那具骸骨仿佛彻底沉眠,连最后一丝执念也化为了永恒的宁静。
李石头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湿透,神魂虚弱不堪,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成功了!
幽璃快步上前,查看他的情况,确认无性命之忧后,那双冰眸看向那具战尊骸骨,眼中也闪过一丝敬意。她对着骸骨微微躬身一礼,然后才走向那石臼。
她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将那珍贵无比的地脉灵乳收取殆尽。又走到王座旁,将那块记载着星路图的龟甲取下。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李石头身边,将他扶起。
两人再次对着战尊“磐”的骸骨深深一拜,然后转身,缓缓离开了这片埋骨之地。
当他们走出边缘时,发现老巫祭和巫族首领仍在等候。看到幽璃手中的玉瓶和龟甲,又感受到埋骨之地那变得平和的气息,两位巫族长者脸上都露出了震撼与复杂无比的神情。
他们什么也没问,只是再次对着李石头,行了一个最庄重的巫族礼节。
“愿祖灵指引你们的道路。”老巫祭沙哑道,递过一枚用兽骨和羽毛制成的护符,“此符可助你们在不周山墟辨识方向,避开一些险地。”
李石头和幽璃道谢接过。
有了星路图和地脉灵乳,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片苍古的土地,向着下一个目标——昆仑外围,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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