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生被她说得脸颊微红,却并不害怕,只觉得这位紫瞳姐姐虽然气息幽冷,说话带刺,但并无恶意,反而有种奇怪的亲切感。她鼓起勇气道:“我……我会努力不怕的!”
幽璃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随即嗤笑一声:“有志气。那以后若是来鬼域出任务,报我的名字,或许能少些麻烦。”她说着,指尖一弹,一枚小小的、雕刻着曼陀罗花纹的黑色玉符落入桃生手中,“小玩意儿,带着玩吧,能帮你稍微遮掩一下这身扎眼的生机,省得被些不开眼的东西当成了十全大补丸。”
这玉符触手冰凉,却瞬间将桃生周身自然溢散的温和生气收敛了大半。
桃生握着玉符,有些无措地看向荆芥,又看向李无言。
李无言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荆芥笑道:“幽璃姑娘给的,便收着吧。她可是鬼域九幽的贵客,有这玉符,你日后行走阴阳界,确实能方便许多。”
“谢谢幽璃姐姐。”桃生连忙道谢。
幽璃似乎被这声“姐姐”取悦了,紫眸弯了弯,伸手捏了捏桃生的脸颊(手感意外的好),语气软了些:“乖。好好干,别给你那……嗯,别给咱们阴阳司丢脸。”她中途微妙地顿了一下,及时改口。
桃生用力点头。
幽璃又转向荆芥,正色道:“对了,荆芥,边界处发现的那种‘噬魂草’,我已派人送去丹房,你得空看看,似是而非,麻烦得紧。”
“好,我稍后便去。”荆芥点头。
幽璃说完,冲李无言扬了扬下巴,又对桃生抛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身形便如紫烟般缓缓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冥香。
来也突兀,去也潇洒。
桃生看得目瞪口呆。
荆芥柔声解释:“幽璃姑娘掌管鬼域与人间部分往来事务,性子便是如此,但她心是好的。”
桃生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觉得今天一下子见到了两位又厉害又好看的姐姐,还都对她很好,心里暖暖的,那点初来乍到的生疏和不安几乎消散殆尽。
李无言这时才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休息。”
桃生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连忙向荆芥行礼告辞。
荆芥温柔叮嘱:“回去服了丹药,好好调息。”
跟着李无言走出医官署,回到清冷的院落。桃生服下丹药,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四肢百骸的疲惫果然迅速消退。
她躺在床上,回想今晚的一切:独立完成任务、见到荆芥姐姐和幽璃姐姐、收到礼物……还有那个始终沉默却无处不在的李先生。
她隐约觉得,这两位姐姐看她的眼神,似乎不仅仅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那里面包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更深沉的东西。还有李先生,他带自己去见荆芥,是早就料到幽璃也会出现吗?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在陷入黑甜梦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阴阳司,好像真的很有意思。而那个冷冰冰的李先生,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隔壁房间,李无言静坐案前,判官笔的虚影在指尖一闪而逝。他望向桃生房间的方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眼中那片亘古不变的冰原之下,似有春水微澜。
夜阑人静,唯有星河无声流转,默记着人间烟火,与暗处温柔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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