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张明远接过文书,快速浏览,“桃生……眉心有异……身负奇异生机……”他目光微凝,手指在这几行字上顿了顿,若有所思。
“备车,去小河村。”他起身,吩咐道,“另外,去请李先生一同前往。”
属官一愣:“李先生?您是说那位前日刚到、持总殿手令来的……”
“嗯。”张明远点头,目光掠过窗外,“就说,或许有他感兴趣的‘病例’。”
……
日头西斜时,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入了小河村。
村里气氛依旧压抑,村民看到阴阳司的标记,如同见了救星,纷纷围上来哭诉。
张明远安抚村民,径直去了王老五家查看情况。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子,身形高挺,面容冷峻,约二十七八年纪,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波澜不惊。他自下车后便一语不发,只默默观察着村庄的气息流动,目光尤其在那些昏厥青年眉心的黑气上停留片刻。
桃生也被叫了过来。她看着这位阴阳司的大人物,有些紧张,但还是清晰地将那晚所见又说了一遍,包括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生气”。
张明远听得仔细,末了和颜悦色地对桃生道:“姑娘做得很好,若非你及时出手,王大柱情况更危。此事阴阳司既已知晓,定会处理。”
桃生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张明远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那人也正看着她,目光相接的瞬间,桃生心头莫名一跳,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浮上来——像是冬日里晒到了暖阳,又像是找到了失落已久的旧物,鼻尖甚至恍惚闻到了一丝极淡的、冷冽又令人安心的墨香。
可那人明明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很。
她慌忙低下头,心跳得却更快了。
李无言的目光在桃生眉心那若隐若现的七彩印记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他看向张明远,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张明远会意,心中一定,对桃生温声道:“桃生姑娘,此番邪物狡诈,为防万一,今夜还需你从旁协助。这位是李先生,司内高手,今夜他会与你一同在此守候。”
桃生惊讶地抬头,看向李无言。李无言依旧沉默,只再次将目光投向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夜,看不出丝毫情绪。
是夜,月隐星稀。
王老五家西厢房已被清空,布置了简单的符阵。桃生握紧了一根新削的桃木枝,守在阵眼处,紧张地听着窗外的风声。
李无言就站在她不远处,背靠着墙壁,身形几乎融在阴影里,闭目养神,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将至。
屋内的油灯灯苗忽然无风自动,剧烈摇曳起来,温度骤降。
来了!
桃生一个激灵,猛地看向窗口。
只见那团黑灰带红、穿着破旧嫁衣的虚影再次凝聚,比前夜更加凝实,那抹血红几乎要滴出来,它发出无声的尖啸,直扑向屋内设下的一个假人!
就是现在!
桃生正要动作,身旁阴影中的李无言却动了。
他并未如何作势,只一步迈出,便挡在了那邪物之前,并指如剑,随意一点。
没有光华万丈,没有声势骇人。
只是指尖触及那团邪气的瞬间,虚空中仿佛有无形的法则之线被拨动,那嚣张扑来的邪物如同被定格,随即发出一声凄厉至极、远超之前的惨嚎,构成它身体的怨气、阴力、残魂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崩解!
那抹刺目的血红挣扎着想要逃逸,却被李无言指尖萦绕的一缕极淡的暗金气息轻易绞碎。
前后不过一息。
屋内阴冷之气荡然无存,油灯恢复了正常燃烧。
桃生举着桃木枝,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无言的背影,又看看那邪物消失的地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就……结束了?
她拼尽全力只能惊退的邪物,在这个沉默的男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李无言缓缓收回手,转过身,目光落在桃生震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只在扫过她因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颊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微澜,快得无人能捕捉。
窗外,听到动静消失的张明远推门而入,看到屋内情景,了然一笑:“解决了就好。”他走到桃生面前,笑容温和而郑重:“桃生姑娘,你心有正气,身具异能,可愿随我回渝州城,加入阴阳司,成为一名行走四方、专司此道的‘阴阳摆渡人’?”
桃生怔住,看看张明远,又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沉默如山的李无言。
李无言也正看着她,眸光深沉,仿佛无声地询问。
远方传来一声隐约的鸡鸣,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晨光熹微中,桃生听见自己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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