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民居内,油灯如豆,光线昏黄,勉强驱散一隅黑暗,却更添几分压抑。李长生将昏迷的少女小蝶小心地放在里屋冰冷的土炕上,看着她灰败的脸色和微弱的气息,心中焦急,自己却先一步踉跄着几乎栽倒,左腿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寒。
外间,张明远看似随意地在门框、窗棂上贴了几张皱巴巴的黄符,又撒下一把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在门槛处。那粉末触地即隐,一股极淡的檀香味弥漫开来,原本从门缝渗入的、属于红袍主祭的那股阴冷窥探感,顿时被隔绝了大半。
“啧,阴罗教的‘蚀骨煞掌’,味道不好受吧?”张明远忙活完,走到长生身边,蹲下身查看他那条依旧淌着黑血的伤腿,眉头拧成了疙瘩,“再晚上半刻钟,煞毒攻心,大罗金仙都难救。”
他也不问长生意见,直接从他那件破道袍里摸出个脏兮兮的布包,摊开来,里面是几排寒光闪闪、长短不一的银针,以及几个小瓷瓶。
“忍着点,小子。贫道这‘金针渡煞’的手艺,可是祖传的,一般人可没这福气享受。”张明远嘴上说着便宜话,手下却毫不含糊。他先拔开一个瓷瓶塞子,将里面刺鼻的赤红色药粉直接洒在长生伤口上。
“呃啊——!”药粉触及伤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下,长生猝不及防,痛得低吼出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冷汗如瀑般涌出。
“叫什么叫,这点疼都受不了?”张明远翻了个白眼,动作却更快。他手指如飞,拈起数根银针,精准地刺入长生腿部和腹部的几处要穴。银针入体,长生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针体涌入,强行驱散着盘踞在伤口处的阴寒煞毒,带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仿佛血肉被生生撕扯剥离的剧痛!
他死死咬住牙关,嘴唇被咬出血来,硬生生将后续的痛哼咽了回去,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暴露着他正承受的痛苦。
张明远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没再说什么,只是手下运针更快。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银针被逼出,滴落在地,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好一会儿,直到伤口流出的血液变为鲜红色,张明远才迅速起针,又敷上另一种墨绿色的清凉膏药。那膏药一敷上,剧烈的疼痛顿时大为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和奇异的痒意。
“好了,煞毒暂时压住了,伤口也得养几天。”张明远收起家伙,拍拍手,“说说吧,怎么惹上这群疯狗的?还摸到人家老巢里去了?”
长生虚脱般地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着气,半晌才艰难地将今晚所见所闻——从巷口抢夺少女,到潜入赵府,目睹邪祭,最后如何冒险打断仪式、救出少女、顺手拿走引魂灯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张明远听着,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是‘万魂噬生阵’…”他喃喃道,眼神锐利,“阴罗教这群杂碎,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敢在一城之主的庇佑下,布此恶阵,掠夺全城生魂奉养那不知名的邪神!难怪安阳城近来怨气冲天!”
他看向长生,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你小子,胆子是真肥!聚阴期的修为就敢闯阴罗教的分坛祭堂?还让你成功扰乱了阵法,抢了祭品和一盏副灯?真不知该说你运气好还是嫌命长!”
“他们…用活人献祭!”长生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看得多了,你就习惯了。”张明远语气淡漠,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讥诮,“这世道,比这腌臜的事多了去了。天庭不管,正道式微,妖魔鬼怪自然就横行无忌。”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里屋:“那丫头情况不妙。生魂被强行抽取,虽未彻底离体,却也受损严重,寻常汤药救不回来,就算醒过来,多半也是个痴傻的下场。”
长生心中一紧:“道长,求您救救她!她是因为我…”
“打住!”张明远摆手打断他,“贫道可不是开善堂的。救你是因为看你小子顺眼,加上正好跟阴罗教有点旧怨。救这丫头?凭什么?”
长生语塞,是啊,凭什么?这道士行事乖张,亦正亦邪,已经救了他一次,他还有什么能拿来交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盏被扔在角落、黯淡无光的引魂灯上。
张明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嘿嘿一笑:“怎么?想用这破灯换?这玩意儿虽是件邪器,但只是副灯,核心阵法已损,价值不大。除非…”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除非你能找到主灯,或者…懂得修复它的法门。”
长生沉默片刻,缓缓从怀中掏出那本以暗金金属包裹封皮的《幽冥通天录》。事到如今,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这道士虽然来历不明,但数次出手相助,且对天庭和正道似乎并无好感,或许…
“道长可知这是何物?”长生将书册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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