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时空战场陷入了死寂,唯有星核之源如同一位重伤沉睡的巨人,发出平稳却微弱的搏动。罗魇屹立于这片残骸之中,爪尖那枚来自“概念织网者”的坐标冰冷刺骨,如同毒蛇的獠牙;而灵魂深处,那来自“生命之源”的求救波动却如同风中残烛,带着令人心悸的悲怆与温暖,两种截然不同的牵引力,几乎要将他的意志撕裂。
翼骸长老感受到了罗魇身上那股剧烈波动的矛盾气息,它那由魂火构成的眼眸微微闪烁。“混沌行者,你……”
“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罗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混沌之眸中倒映着无形虚空的纷乱,“代表‘生命’的刻印,正在走向寂灭。”
翼骸长老的魂火猛地一滞。作为古老的守护者,它深知每一道源初刻印的陨落,都意味着宇宙本源一部分的永久缺失,是远比一族一地存亡更为惨重的损失。
“圣耀庭的毒蛇已然露出了巢穴的一角,而另一位的同胞却在濒死呼唤……”罗魇的利爪缓缓握紧,那枚坐标的光斑在他掌心明灭不定,仿佛他内心挣扎的外显。“时间,不站在任何一边。”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灵魂深处,那枚正在缓慢交融的“归墟之心”与星辰本源,在“生命之源”悲怆意念的刺激下,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流转的速度加快了一丝。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那呼唤传来的方向,指向一片他从未涉足过的、充满磅礴生命气息却又死寂弥漫的诡异星域。
而爪尖的坐标,则指向维度夹缝中一处冰冷、精密、散发着强烈秩序排斥力的区域,那里仿佛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潜藏着无尽的杀机与……情报。
“我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罗魇猛地睁开双眼,混沌之眸中闪过一丝决断,“但‘我’,未必只有一个。”
他看向翼骸长老,语速加快:“长老,我需要星骸古兽一族的帮助,也需要你做出选择。”
“请讲。”翼骸长老毫不犹豫,雷翼微张,表明立场。
“圣耀庭的坐标,我必须去。那里是危机的源头,藏着它们净化计划的更多秘密,也是主动出击的唯一机会。但此行凶险,我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诱饵’,吸引‘概念织网者’残余的注意力,为我潜入创造机会。”罗魇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残破却依旧磅礴的星核之源。
“你是想……”翼骸长老瞬间明悟。
“不错。请长老你,携带一丝我剥离出的、蕴含‘归墟’与‘星辰’特性的本源气息,返回古兽星渊,与苍骸大长老汇合。你们可以主动、但隐蔽地释放这股气息,制造出‘我’正藏身于古兽星渊,并试图借助星核之源彻底融合刻印的假象。”罗魇沉声道,“圣耀庭绝不会放过这个线索,它们的主要追踪力量必然会被吸引过去。如此一来,我才能真正做到‘隐形’,直捣黄龙。”
这是极其冒险的一步,将古兽星渊置于风口浪尖,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创造战机的方法。
翼骸长老魂火剧烈燃烧,仅仅是片刻权衡,便重重顿首:“可!为了源初火种,古兽一族无惧成为靶子!”
“多谢!”罗魇不再多言,利爪在胸前虚划,一丝混合着灰蒙气流与点点星芒的本源之力被强行剥离,凝聚成一枚不起眼的灰色晶石,递给翼骸长老。剥离这丝本源让他脸色又是一白,但眼神却愈发锐利。
送别化作雷光遁入虚空通道的翼骸长老,罗魇没有丝毫停歇。他转向那微弱求救信号传来的方向,要跨越如此遥远的未知星域进行精准定位乃至后续可能的干预,单凭他自身界主级的力量和模糊感应,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座“桥”,或者一个足够强大的“信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脚下这片破碎的战场,投向了那些在之前战斗中破碎、但依旧蕴含着部分星辰战魂意志的……古兽英魂残骸,以及更重要的,那艘被混沌归墟之核部分湮灭、但核心并未完全销毁的——清理者梭舰残骸!
一个更加疯狂、近乎亵渎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形。
他要以这艘象征着“秩序净化”的梭舰残骸为骨,以战场上残留的古兽英魂碎片与星辰之力为魂,以他自身的混沌归墟本源为引……创造一个临时的、拥有特定指向性的分身或者说探测体!
“混沌非死,归墟亦非终末……于寂灭中孕育新生,于秩序残骸上构筑通道……”罗魇喃喃自语,庞大的金角巨兽真身开始散发出朦胧的灰光。
他张开巨口,【本源吞噬】的力量再次发动,但这一次并非掠夺,而是……重构!
破碎的暗金色舰体碎片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纷纷悬浮而起;逸散在虚空中的、带着不甘与战意的古兽魂火碎屑,如同萤火般汇聚;残存的星辰之力化作流淌的光河……所有这些物质、能量、乃至信息残痕,都被罗魇以混沌气流包裹,投入到他胸前凝聚出的一个不断旋转、内部仿佛在开天辟地的混沌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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