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行、品茗会、兰底香……程鹤年以为战场在黟县的山沟里,可真正的棋局,远在百里之外的上海!
程鹤年的围剿是“堵”,而谢云亭要做的,是“疏”。
他要让这兰花香,越过程鹤年的封锁线,飘到真正能决定它价值的地方去。
一个大胆至极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当即对身旁一个伪装成护卫的老茶农低语几句。
片刻后,那老茶农便借口拉肚子,消失在夜色中。
谢云亭的指令清晰无比:兵分两路。
一路由老茶农带领,将剩下的五坛双熏茶化整为零,伪装成樵夫、货郎,沿着茶马古道的小径,将茶香的口碑传遍徽州各乡,在民间点燃星星之火。
另一路,也是最险的一路,由他亲率阿篾等三人,星夜赶制二十份精巧的“茶引礼盒”。
礼盒内不仅有火漆封缄的双熏兰香茶样,更附有一份他亲手撰写的《真伪考》摘要,详述谢家古法与市面仿品的区别。
他们的目标,是明晚将途经徽州,开往上海的沪宁铁路专列!
次日夜,暴雨如注。
连接徽州与外界的铁路桥下,冰冷的雨水敲打着涵洞的石壁。
谢云亭和阿篾三人浑身湿透,潜伏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远处铁轨的尽头。
“少东家,这能行吗?火车那么快……”一个年轻伙计冷得牙齿打颤。
“上坡,拐弯,必减速。”谢云亭言简意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已经用系统精确计算过,这是整段铁路速度最慢的节点。
“呜——”
远处传来悠长的汽笛声,两道雪亮的灯柱刺破雨幕。
钢铁巨兽拖着滚滚浓烟,轰隆而来。
火车经过桥洞时,速度果然明显放缓。
“就是现在!”
阿篾如一只灵猫,从涵洞阴影里猛地窜出,冒着被车轮卷入的危险,一把抓住煤水车尾部的栏杆,猿猴般翻了上去。
他顶着狂风暴雨,在湿滑的车顶上飞速匍匐前进,找到了那个事先确认过的、通往豪华车厢的通风口。
他迅速将怀里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盒塞了进去,然后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滚入路基旁的草丛中。
整个过程,不过十数秒。
列车呼啸而过,很快消失在雨夜深处,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三天后,上海,《申报》。
一则不起眼的角落短讯刊登出来:“神秘徽州茶现身沪上品鉴会,西商惊叹‘此乃记忆中之祁门真味’。”
一石激起千层浪。
翌日,《新闻报》、《时报》等多家报纸跟进报道,将这神秘茶叶的来历指向一个名为“云记”的新茶号,绘声绘色地描述其“双熏兰香”如何在品鉴会上力压群雄,引得洋行买办争相问询。
一时间,“云记双熏兰香茶”在上海滩名声大噪,一茶难求。
消息传回黟县,程鹤年气得将心爱的紫砂壶当场摔得粉碎。
他立刻派人去市面上追查,却惊恐地发现,已经有仿冒的“云记茶引”出现,劣质茶叶配上粗糙的火漆印,正在扰乱市场。
他正欲故技重施,调动商会力量进行新一轮打压,一份来自省府商会的紧急通知却先一步送到了他的案头。
通知上写着:鉴于此前“新茗记”退货事件严重影响华茶声誉,为重塑徽茶信誉,省府拟在全省推行“火漆茶引”强制认证制度,以确保茶叶品质。
而首批试点推广的品牌,赫然便是——“云记”。
程鹤年瘫坐在太师椅中,手中的通知单飘然落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耗费巨资、动用无数人脉构筑的商业壁垒,就这样被对方用一杯真茶、一缕奇香,从千里之外轻而易举地瓦解。
他输了。输给了那句他曾嗤之以鼻的话。
香,真的比刀快了一步。
清晨,历口山顶。
谢云亭迎着第一缕晨光,凭栏远眺。
山下的晨雾如流淌的牛奶,将蜿蜒曲折的茶马古道半遮半掩。
他的手中,正静静地摩挲着那枚他亲手雕刻、用于制作第一份茶引的火漆印章。
冰冷的铜印在他掌心渐渐温热,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叮——】
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茶号掌柜”影响力持续扩大,信誉值突破区域阈值,触发隐藏任务:“跨区域商路构建”。】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长江下游,上海外滩十六铺码头。
一艘悬挂着米字旗的豪华客轮正鸣笛缓缓靠岸。
甲板上,几位西装革履、手持文明杖的洋行大买办凭栏而立,正热烈地讨论着一个刚刚在上海滩声名鹊起的名字。
“这个叫谢云亭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喜欢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