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焚天谷,仿佛一步跨入了传说中的火焰炼狱。
天空是永恒燃烧的暗红,不见日月星辰,只有翻滚的、如同岩浆构成的云层,不断洒落着星星点点的南明离火余烬。大地焦黑皲裂,裂缝中流淌着并非岩浆,而是更加纯粹、更加暴烈的金色离火之精,散发出焚尽万物、连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高温。空气灼热到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炭火,浓郁的硫磺与某种古老神血腐败的气息混合,形成令人作呕的毒瘴。
这里没有生机,只有毁灭与燃烧。狂暴的火属法则充斥每一寸空间,排斥、压制着其他一切属性的能量。林枫能感觉到,若非有祖鸟之翎散发的温和星辰之力护持,以及自身寂灭新生剑元那包容生死、不惧极端属性的特质,恐怕连站立都难以做到。
舒婉儿的情况则要糟糕一些,她的符道虽不排斥火属,但此地法则过于霸道,她必须时刻以灵符护体,消耗巨大,脸色比渡过赤焰河时更加苍白。
“这里的火……与赤焰的本源炎力同源,却更加狂暴,充满了……怨念与不甘。”林枫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灼热意志,沉声道。他背后的冰棺,即便有玄冥珠和空间剑印封印,此刻也传来一阵阵细微的波动,其中的赤焰残火似乎对这片环境既感到亲切,又本能地排斥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
按照冰棺星路图的指引和祖鸟之翎的微弱感应,涅盘凰血花与朱雀墓的入口,应该位于焚天谷的最核心——离火源眼。
两人顶着足以融化金石的高温与无处不在的离火毒瘴,艰难地向着谷内深入。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景象:由凝固的离火之精构成的赤色水晶丛林;漂浮在半空、永不熄灭的幽蓝色鬼火,其中禁锢着扭曲的灵魂残影;甚至还有一些适应了此地环境、以离火和怨念为食的诡异火灵生物,形态千奇百怪,实力从金丹到元婴不等,充满攻击性。
林枫不得不频繁出手,【寂灭】剑融合了空间波动的剑气在这里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寂灭之意可湮灭离火,新生之意能在极端环境中汲取微薄生机补充自身,而空间剑意更是关键,他能小范围地扭曲、偏转袭来的离火流,甚至短暂地“挖”出一小块相对安全的无火空间进行闪避。
但此地的危险远不止于此。空间结构因常年被离火灼烧而变得极其脆弱且紊乱,随时可能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吞噬一切的离火裂缝,或者形成一片将人永久放逐的空间乱流区域。林枫必须将空间感知提升到极限,才能勉强提前预警。
在一次躲避一群离火飞蛾的围攻时,林枫为了护住舒婉儿,强行以“剑刻虚空”之法稳定了一片即将崩塌的空间,心神巨震之下,喉头一甜,险些再次吐血。他体内的伤势,在这极端环境的压迫和连续消耗下,有复发的趋势。
“林枫!”舒婉儿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迅速取出丹药喂他服下,“不能再这样硬闯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林枫吞下丹药,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望向谷地中央那片最为灼热、连视线都被完全扭曲的区域。那里,应该就是离火源眼。
“我有办法。”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既然此地的空间如此脆弱,那我便不再仅仅是被动规避……”
他看向手中的祖鸟之翎,又感受了一下背后冰棺中与翎羽隐隐共鸣的赤焰残火,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
“我要主动‘借用’此地的空间之力!”
他让舒婉儿退后一些,自己则盘膝坐在焦热的地面上,将祖鸟之翎横于膝前,【寂灭】剑插于身旁。他闭上双眼,不再去抵抗周围狂暴的离火与紊乱的空间,反而主动将神识延伸出去,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去接触、去感知、去尝试……引导!
他引导的,并非离火,而是那因离火灼烧而变得极其活跃、极其不稳定的空间本身!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徒手捞取滚烫的铜钱,稍有不慎,便会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碎神魂。但林枫对空间剑意的感悟已至瓶颈,他需要这种极致的压力来打破桎梏!
他的神识在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扭曲的维度褶皱、狂暴的离火乱流中艰难穿行,寂灭剑意守护心神,新生剑意维持一丝清明,空间剑意则如同最灵巧的手指,不断拨动着那些危险的空间“琴弦”。
起初,他只能引起微小的空间涟漪,甚至好几次差点引火烧身。但随着他心神的完全沉浸,对《寂灭新生剑诀》那生死轮转、混沌开辟的至高奥义理解越发深刻,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流畅、大胆。
他不再满足于小范围的操控。他的神识,如同投入平静(实则狂暴)湖面的石子,开始以他为中心,向着离火源眼的方向,扩散出一道道无形的、蕴含着特定空间频率的波动!
这些波动所过之处,那些原本杂乱无章、充满毁灭性的空间乱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梳理与引导,开始变得……有序起来!它们不再四处迸射,而是沿着林枫神识波动的方向,缓缓汇聚、流淌,形成了一条虽然依旧危险、却相对“稳定”的空间通道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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