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战舟内部,远比外界看起来更加庞大幽深。
冰冷的金属廊道四通八达,墙壁上镶嵌着散发微弱白光的萤石,光线惨淡,只能勉强视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混合了金属锈蚀、灵力燃料以及某种淡淡血腥味的冰冷气息,压抑得让人胸口发闷。
林枫三人被两名面无表情的玄天宗筑基弟子“引领”着,沉默地行走在迷宫般的廊道中。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更显寂静诡异。沿途偶尔会遇到其他玄天宗弟子或执事,皆是以一种冷漠、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讥诮的目光扫过他们,如同在看即将踏入屠宰场的牲畜。
林枫低垂着眼睑,看似顺从,实则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他虽无法动用洞虚符眼,但《太虚剑典》淬炼出的灵觉依旧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艘战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法宝玉胚,无数复杂的符阵纹路隐藏在金属墙壁之下,时刻运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更有一股隐晦却强大无比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若有若无地笼罩着整艘战舟,监视着一切。那必然是元婴期以上的强者!
舒婉儿跟在林枫身侧,面纱之上的眼眸清冷依旧,但微微蜷缩的指尖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她同样在默默感知着周遭的一切,尤其是那些阵法纹路的走向与能量属性,试图在心中勾勒出这艘战舟的结构图。
孟浪则显得焦躁许多,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时不时瞥向引领弟子腰间的储物袋和墙壁上隐约可见的符文,喉结滚动,似乎在强忍着顺手牵羊或者研究一番的冲动。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道厚重的金属闸门。门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鹰头图案,鹰眸闪烁着红光。
一名引领弟子取出一面令牌,按在门旁的凹槽内。闸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向上开启。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舱室,与其说是休息室,不如说更像一个牢笼。舱室内没有任何设施,只有冰冷的金属地板和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血腥味和汗臭。此刻,里面已经或坐或站地聚集了数十人。
这些人衣着各异,修为从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不等,个个面带风霜,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不安、绝望或是麻木。看到闸门开启和新来的三人,大部分人都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只有少数几人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
“进去吧。在此等候命令,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引领弟子冰冷地丢下一句话,便和同伴转身离开。厚重的闸门再次落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将内外彻底隔绝。
舱室内陷入一种死寂的沉默。
林枫目光快速扫过舱内众人,心中微沉。这些人显然也是被玄天宗“征召”来的炮灰,来自天南地北,鱼龙混杂。其中几人气息凶悍,眼神桀骜,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三人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默默调息,尽可能恢复力量。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舱室内壁一处原本光滑的金属墙面,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浮现出一面巨大的光幕。
光幕之中,显现出鹰戾长老那张冰冷的面孔。
“所有试炼者听令。”他的声音通过某种阵法扩音,清晰地回荡在舱室内,不带丝毫感情,“镇魔渊已至。一炷香后,尔等将由三号出口进入渊畔区域。此次试炼目标:清除降落区域方圆十里内所有魔物,并修复该区域三处标注出的古代阵眼破损点。”
随着他的话语,光幕上画面切换,显现出一幅地形图,标注着三个闪烁的红点,以及大片的、被标注为“高危”的阴影区域。
“战舟会为尔等提供基础物资:每人三枚‘避瘴丹’,一张‘初级护身符’,一枚‘求救焰符’。完成任务后,激发焰符,自会有人接引。逾期未归或任务失败者...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舱室一侧的墙壁悄然滑开,露出三个洞口,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简陋的布袋。
立刻有十几名修士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抢夺那些布袋,甚至为此发生了短暂的推搡和怒视。布袋里只有寥寥几样东西,正如鹰戾所言,寒酸至极。
林枫三人没有去争抢。等大部分人都拿完了,孟浪才晃悠过去,随手拿了三个布袋回来。
“呸!真他娘的抠门!”孟浪打开布袋看了一眼,啐了一口。里面的避瘴丹色泽浑浊,护身符灵力微弱,那求救焰符更是粗糙不堪,能否有效都是问题。
林枫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看都未看便塞入怀中,目光却投向那面尚未熄灭的光幕。光幕上,地形图缓缓旋转,那幽深、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入口,如同巨兽的嘴巴,令人望而生畏。
他注意到,在那三个需要修复的阵眼标注点附近的地形,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扭曲,与周围的地脉走势隐隐存在一丝极不协调的滞涩感。若非他对《太虚剑典》中阵法篇有所涉猎,又亲身经历过地脉熔窟和万符归流大阵的洗礼,绝难发现这微小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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