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卉毫不犹豫地踏入甬道,纯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夜枭,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手中不知何时扣住了几枚闪烁着幽绿光泽的细小种子,随时准备激发。
欧阳晓晓背着上官燕舞,小心翼翼地跟在梁卉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杜莺歌则拖着黄天越,每一步都牵动着肋下的伤口,剧痛让她脸色煞白,冷汗浸透了额发,她却死死咬着牙,努力保持着牵引琴弦的平稳,不让黄天越的身体有大的晃动。黄天越微弱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冰冷刺骨,却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甬道蜿蜒曲折,时宽时窄。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珠滴落。死寂中,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脚步声,以及杜莺歌因剧痛而偶尔泄出的细微抽气声。
梁卉对这条通往药王谷外围水道的秘径似乎极为熟悉,脚步虽快,却总能避开一些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杀机的陷阱——比如一片看似无害、实则蕴含剧毒孢子的荧光菌丛;一处地面看似坚实、实则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的浮石区域。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隐约的水流声,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甬道尽头,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出现在眼前。洞口外,是更加浓郁的黑暗和哗哗的水声。
“到了。”梁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低声道,“外面就是‘沉渊涧’的支流,水流湍急冰冷,但这是我们离开药王谷范围最快、也最隐蔽的路径。”
她从药箱中取出几个小巧的、如同鱼鳔般的透明气囊,分发给欧阳晓晓和杜莺歌:“含在口中,关键时刻可以换气。下水后,紧跟我!水流会带我们走,尽量稳住身体,减少碰撞!”
她率先将气囊塞入口中,又取出一个稍大的气囊,小心地塞进昏迷的黄天越口中固定好。欧阳晓晓和杜莺歌也依言照做。
梁卉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幽深的甬道,纯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决绝取代。她深吸一口气,率先矮身钻出了狭窄的洞口!
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全身!湍急的水流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狠狠地将她拽入黑暗!梁卉立刻运转内力,稳住身形,如同一条游鱼般顺着水势向下潜去。
欧阳晓晓背着上官燕舞紧随其后,温润的内力形成一个微弱的气罩,尽量隔绝冰冷的河水冲击上官燕舞的身体。杜莺歌则死死抓住腰间的琴弦,将牵引着黄天越的网兜尽可能拉近自己,用身体为他抵挡水流的正面冲击,然后咬牙跃入水中!
轰!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一切感官!巨大的冲击力让杜莺歌眼前一黑,肋下的伤口如同被无数冰锥同时刺穿!她闷哼一声,冰冷的河水呛入口鼻,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死死咬住气囊,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溺水的恐惧,拼命蹬水,努力调整姿态,让自己和黄天越的身体顺着汹涌的暗流前进,同时还要竭力避免撞上水底嶙峋的怪石。
黑暗!冰冷!湍急!
水底的世界如同幽冥地狱。只有水流的咆哮充斥耳膜。梁卉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如同一盏微弱的引路灯。欧阳晓晓背着上官燕舞,努力保持着平衡,温润的气罩在狂暴的水流冲击下摇摇欲坠。
杜莺歌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逝,冰冷的河水带走体温,伤口的剧痛和窒息感不断冲击着意志的极限。每一次水流裹挟着撞上暗礁般的巨石,都让她五脏六腑如同移位,牵引着黄天越的琴弦也绷紧到了极致。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网兜里黄天越身体那微弱的震动,每一次都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杜莺歌的意识即将被冰冷和剧痛彻底淹没时,前方梁卉的身影猛地向上折转!
“哗啦——!”
梁卉率先破水而出!紧接着是欧阳晓晓和上官燕舞。
杜莺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拖着黄天越向上挣扎!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重的湿气和草木腐败的味道猛地灌入肺部!杜莺歌贪婪地喘息着,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口,让她几乎晕厥。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宽阔却异常阴森的河滩。河水是沉沉的墨绿色,水流依旧湍急。河滩上遍布着嶙峋的黑色怪石和湿滑的苔藓,高大的、形态扭曲的黑色树木如同鬼影般矗立在浓雾弥漫的岸边。天空被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层遮蔽,透不下一丝天光,只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昏暗。
这里的气息,比药王谷的寒室更加死寂、更加不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硫磺混合着血腥的焦糊味。
“这里…就是‘碧落黄泉’的外围?”欧阳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着周围诡异的环境,下意识地将背上的上官燕舞搂得更紧。
梁卉迅速检查了一下黄天越和上官燕舞的状态,确认暂时无碍,才凝重地点点头,目光投向雾气深处那条若隐若现、蜿蜒通向未知黑暗的荒芜小径。
“沉渊涧支流尽头,黄泉路启。”她的声音低沉,“真正的‘碧落黄泉’,就在这迷雾之后。‘焚心古墓’…更在其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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