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巨人自爆的余波渐渐平息,那片被纯金色光芒笼罩的世界,终于露出了它疮痍满目的真容。
爆炸的核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琉璃坑,边缘闪烁着金色的余温,仿佛大地被撕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岩石被熔化后的焦糊味,混杂着一丝丝纯粹的火元素气息,以及从那虚空旋涡中渗透出的、令人心悸的寂灭感。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咳咳……”狐璃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刚才为了困住那两尊魔化巨人,她强行催动秘法,又联合几名护卫的妖力,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那几名妖族护卫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
凌清玄站在龙夭夭身旁,脸色同样苍白,他刚才为了催动定界鼎,几乎耗尽了仙力,此刻体内经脉空空如也,连握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看着远处那个依旧在缓缓旋转、吞噬着光线的虚空旋涡,眉头紧锁。
墨千魂的残魂逃了进去。
这比直接杀了他,要麻烦百倍。
虚空境是心魔的乐园,墨千魂本就执念深重,又被混沌之力侵染,进入其中,只会如鱼得水,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更重要的是,他带走了那三颗灵脉之心的本源气息。
龙夭夭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琉璃坑,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喜怒。
墨千魂死了,又没完全死。
她想亲手结果他,结果他被一尊她“救”回来的巨人给炸了。
她想抓住他问出灭世的方法,结果他逃进了另一层更麻烦的空间。
一股无名火,在她胸口越烧越旺。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憋足了劲,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大力士,有力无处使,说不出的憋闷。
“喂。”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还能动吗?”
凌清玄一怔,随即明白她是在问自己。他默默运转体内残存的仙力,点了点头:“恢复一些,尚可。”
“那就好。”龙夭-夭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黑色的虚空旋涡,“省得待会儿追进去,你拖我后腿。”
追进去?
听到这三个字,不仅是凌清玄,连远处的狐璃等人都愣住了。
“夭夭,不可!”凌清玄立刻出声阻止,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严厉,“虚空境不同于前两层,里面危机四伏,幻象丛生,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们现在状态不佳,贸然闯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又如何?”龙夭夭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死就死,反正迟早都要死。”
她现在只想找到墨千魂,把他那缕残魂揪出来,捏成碎片。
至于什么危险,什么幻象,她根本不在乎。
甚至,她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那个叫墨千魂的家伙,不是说在里面准备了“惊喜”吗?
那个地方,不是能看到人心里最想要的东西吗?
她倒要看看,那会是怎样一副壮丽的末日景象。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凌清玄加重了语气,“墨千魂残魂逃入其中,必然会想办法恢复力量,甚至可能借助虚空境的特性,布下更恶毒的陷阱。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狐璃也强撑着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急切地劝道:“凌公子说得对!龙姑娘,我们都受了伤,妖力、仙力消耗巨大,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休整,恢复实力!而且,虚空境入口如此不稳定,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指着那个正在吞噬周围能量,边缘不时闪烁着空间裂缝的旋涡,心有余悸地说:“这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我们不能就这么赤手空拳地闯进去。”
龙夭夭听着他们的劝说,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休整?恢复?
她现在只想搞破坏!
“你们怕死,就留在这里。”她冷冷地丢下一句,“我一个人去。”
说完,她竟是真的抬脚,朝着那虚空旋涡的方向走去。
“夭夭!”凌清玄脸色一变,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凉,带着一丝玉石般的触感。
龙夭夭的脚步顿住了。
她猛地回头,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凌清玄,眼神凌厉如刀:“放手。”
凌清玄没有放。
他抓得很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眼神冰冷,一个眼神执拗。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远处的妖族护卫们,看着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最终,还是龙夭夭先败下阵来。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甩开了凌清玄的手:“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坚持立刻闯进虚-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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