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崩溃。
“等会你会听到声音,”沈知微俯身,贴近她耳边,声音轻却坚定,“那是外面的人在叫你回家。”
阿菱嘴唇微动,似想回应,却只溢出一口带血的浊沫。
上方传来急促脚步声,铁喉悄然现身,低声道:“掌医,守卫开始集结,我们必须走了。”
沈知微点头,迅速收起听诊器,将阿菱轻轻背起。
少女轻得像一片枯叶,骨头硌着她的脊背,却带着滚烫的体温。
她们沿着暗渠前行,水流腥臭,头顶砖石滴着冰水。
可就在转过第三个弯道时,阿菱突然浑身一僵,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四肢剧烈抽搐!
沈知微立刻停下,将她放平,听诊器重新贴上胸口。
血晶瞬间亮到刺目。
她屏住呼吸,听着那心跳节律——
紊乱、微弱、间歇性停搏。
长期激素刺激已让心脏不堪重负,如今脱离封闭环境,情绪激荡,药力反噬……它正在衰竭。
“撑住……”她低声说,手指探向腕脉,指尖触到一丝即将消散的微弱搏动。
风雪仍在宫墙上咆哮。
而在这不见天日的暗渠之中,一颗濒临熄灭的心,正等待被唤醒,或彻底沉寂。
地窟深处,暗渠如肠,腥臭的污水在脚下汩汩流淌,头顶砖石滴落的冰水砸在肩头,像一根根细针扎进骨缝。
沈知微背着阿菱,脚步却未停。
少女的身体轻得不像活人,可那滚烫的体温却透过单薄衣衫灼烧着她的脊背——那是生命在燃烧最后的余烬。
铁喉在前引路,刀已出鞘,眼神锐利如鹰。
他知道,宫墙之内,裴寂绝不会善罢甘休。
东厂与护尺卫的对峙只是表象,真正撕裂这座王朝的,是藏在血肉之下的毒脉。
“掌医,再撑一里便是出口。”铁喉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地底沉睡的冤魂。
就在此刻,阿菱突然浑身一僵,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四肢如弓般反折抽搐,唇角溢出带血的白沫!
沈知微瞬间跪地,将她平放于湿滑的渠边,听诊器闪电般贴上胸口。
血晶暴亮!
蓝光几乎刺破黑暗,映出她冷峻的面容。
心跳节律在她脑中清晰浮现:紊乱、微弱、间歇性停搏——长期激素刺激已让心脏形同残破风箱,如今脱离封闭环境,情绪激荡,药力反噬,它正在崩解!
没有药,没有除颤仪,没有ICU。
只有她,和这具濒临熄灭的躯体。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扯开自己衣襟,将听诊器一端紧贴自己左胸——心尖搏动处,另一端重重覆在阿菱心口!
“心引术——启!”
血晶嗡鸣震颤,蓝光流转如河,竟顺着金属管壁形成闭环回路。
现代医学中,心脏起搏靠电流刺激窦房结;而此刻,她以自身稳定心律为频率源,借听诊器中的血晶共振,将节律“投射”进阿菱衰竭的心脏——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把医学原理化为活体传导的武器。
一秒……两秒……
阿菱的抽搐渐渐减弱,呼吸由断续转为绵长。
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清澈得近乎诡异的眼睛,像是十年阴霾骤然散去,照进了第一缕光。
她望着沈知微,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枯草:
“姐姐……你的心,跳得像春天。”
沈知微怔住。
不是谢恩,不是恐惧,不是哭诉——而是春天。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却立刻低头掩饰,轻轻为阿菱拢好衣襟:“别说话,我们回家。”
铁喉松了口气,迅速背起阿菱继续前行。
沈知微收起听诊器,指尖触到血晶表面,竟有一丝余温残留,仿佛它也记住了那一瞬的心跳共鸣。
那一夜,奉医司后阁密室烛火未熄。
沈知微独坐案前,反复调试听诊器。
她取出阿菱换下的旧衣,指尖无意拂过背部一块焦黑布片——
血晶忽一闪!
掌心骤然浮现出一阵尖锐灼痛,位置精准对应阿菱背上那道隐秘符文刻痕!
她瞳孔一缩,猛然抬手翻看少女旧衣,果然在夹层中发现一道暗红烙印——扭曲如蛇,形似古篆,却非任何已知文字。
“这不是伤疤……是标记。”她低声自语,“是他们用来追踪‘药人’的编号?还是某种仪式符号?”
她颤抖着取出母亲留下的玉簪——通体青灰,尾端刻着半个残缺图腾。
当簪尖轻触听诊器时,血晶竟无声震动,内部蓝光如潮涌动,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记忆。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这听诊器早已不再只是器械。
它吞噬了地窟十年怨恸,吸收了百名试验体的痛苦频率,如今,它能通过接触残留信息,感知他人过往创伤——它在学习痛,也在储存痛,更在解析痛。
窗外风雪渐歇,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她苍白却坚定的脸上。
她望向宫城深处,那里金瓦重檐,看似庄严,实则腐烂至骨。
她轻声开口,如同宣判:
“你们以为关得住人?可痛苦会走路,还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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