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校场之上,经过数日站军姿转向的魔鬼打磨,这一千三百名精锐的气质已然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往日里虽也军容整齐,但总难免带着几分行伍间的散漫。如今往那一站,个个腰板挺直如松,目光锐利如鹰,一股凝而不发的锐气扑面而来,连皇甫嵩这等老将看了都暗自心惊,更别提那些偷偷跑来上奏希望天子能回去批阅奏折、结果被这股肃杀之气惊得不敢靠近的文官们了。
“好!前期的‘形’已初具,接下来,便是练‘行’!”刘协站在台上,小脸上满是严肃,“今日,操练‘齐步走’!”
他详细讲解了要领:“听口令!齐步——走!预令‘齐步’,动令‘走’落于右脚!走之时,左腿迈出,则右臂前摆!右腿迈出,则左臂前摆!摆臂自然,前摆大约这个幅度,后摆略向后张开!行进中,身体保持正直,两眼目视前方,但需用余光注意身旁同袍,保持队列整齐,步伐一致!脚步声,要给朕踏出一个声音来!听明白没有?”刘协又示范了一遍。
“明白!”台下吼声震天。
“好!诸位百人将,先出列!朕看看你们领悟得如何!”
吕布、关羽、张飞等十三位猛将兄应声出列,在台前站成一排。刘协口令下达:“齐步——走!”
只见这十三人,虽初次接触这等奇特走法,但身为当世顶尖的武者,对身体的控制力远超常人。大约仅仅过去一个小时时间,便走得有模有样。步伐虽略显生硬,但手脚协调,摆臂有力,那股子沙场宿将的沉稳底子显露无疑。尤其是关羽、吕布、赵云、马超、张飞这几个猛将,甚至走出了一种龙行虎步的独特气势。
刘协看得连连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不错不错!不愧是朕的爱将,学得就是快!好了,归队!现在,由你们各自带队,开始训练!朕倒要看看,你们麾下的羽林郎,是否都如你们这般伶俐!”
十三位将领信心满满地回到各自百人队前,将天子所述要领又强调了一遍,并亲自做了几次示范。
“看好了!就这么走!简单得很!”张飞嗓门最大,咚咚咚走了几个来回,地面微颤。
“务必整齐划一,体现我军威武!”关羽抚须,丹凤眼中精光四射。
“开始训练!一排一排来!”吕布下令,姿态傲然。
训练伊始,场面还算可控。大多数士兵虽然别扭,但努力模仿,手脚慢慢协调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各个方阵里就开始传出将领们逐渐升调的呵斥声。
“哎哎哎!那个谁!你左右手是同一边的吗?给俺老张顺过来!”张飞的咆哮第一个炸响。
“停!第三伍第五卒!出列!你为何独树一帜?!”马超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手臂!手臂!跟你说了多少次!反着来!反着来!”曹仁的耐心在快速消耗。
吕布那边更是脸色铁青,他发现自己麾下居然有个兵,不仅有陛下所说的顺拐,而且走得极其投入,一副“老子就是这么走的”坦然模样,气得他牙痒痒。
校场上空,“左腿右臂”、“反过来”、“你是猪吗”之类的怒吼此起彼伏,与士兵们努力却笨拙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刘协背着手在各队间溜达,强忍着笑意,时不时“严肃”地指点一二:“嗯,张将军,注意教学方法,不要急躁。”“吕爱卿,示范要清晰。”
经过大半天的捶打,大部分“顺拐”的士兵总算被硬生生“掰”了回来,虽然动作依旧僵硬,但至少手脚知道该咋动了。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天赋异禀”的顽固分子。
张飞队里一个黑壮憨厚的汉子,名叫牛二,无论张飞如何吼骂、甚至亲自上手给他掰胳膊掰腿,一走起来,立刻恢复“左腿左臂,右腿右臂”的天然和谐状态,气得张飞脸黑如锅底,鼻孔喷出的白气都快赶上战马了。
曹仁队里有个年纪稍轻的小兵,叫赵小五,一紧张就顺拐,越被骂越紧张,越紧张越顺拐,陷入死循环,急得满头大汗,都快哭出来了。
吕布队里那位“坦然哥”,名叫孙大柱,仿佛天生缺失了某种协调神经,对别人的异样目光完全免疫,走得那叫一个自信从容,偏偏错得离谱。吕布看着他,手按在刀柄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额角青筋直跳。
刘协眼看这三位名将CPU快要过热烧毁,即将上演全武行,赶紧走了过去。
“咳咳!”刘协清了清嗓子,“看来这几位弟兄是遇到了难关。无妨,朕有一法。”
他令侍卫取来几根长木棍:“让这三位弟兄,两手各握木棍一端。张将军、吕将军、曹将军,你们三位,握住另一端,跟在你们各自那位弟兄身后。”
三人依言照做。牛二、赵小五、孙大柱在前面握着棍子头,张飞、吕布、曹仁则在后面抓着棍子尾。
“好,现在,听着朕的口令,一起走!齐步——走!”刘协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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