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县里告又有啥用呢?那县革委会主任和陈家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他俩人从前都是我爹的老部下。起初,他就像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整天跟在我爹身后,一心想着让我爹帮他升官。
可我爹觉得他们心术不正,能力也欠佳,便没有帮衬。后来他成了造反派头头,就和陈家旺相互勾结,处心积虑地迫害我爹。如今去县里告陈家旺,能告得赢吗?即便告得赢,又有啥意义呢?”
张大妮靠在陈国强怀里,哭诉一阵后,抬手拭去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
陈国强轻轻拍着她,安慰道:“那就不用证明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行得端坐得正,还怕什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你要是真娶了我,这些流言蜚语还不得把你淹没了?你能受得了吗?”
“我才不在乎呢!我和我娘都不会怕这些。”陈国强坏笑着,调侃道,“要是没有这些流言蜚语,我还娶不到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呢!”
张大妮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嗔怪道:“你真坏,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说风凉话。不过,你真不怕你三叔和那些流言蜚语?”
“这些我真不怕,我就怕你爹娘嫌弃我没文化,家里条件又差。你爹以前毕竟是副县长,我就怕他不认我这个女……女婿。 ”陈国祥有点底气不足
一提到爹娘,张大妮“啊”的一声,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惊恐如乌云般笼罩。“怎么了?”陈国强一颗心猛地悬起,焦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张大妮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说:“我走的时候脑子一昏,留了张有轻生念头的纸条。现在想想,爹娘要是看到了,得多难受,我爹浑身是伤,他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而且我已经离家这么久了,万一他们……”说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泣不成声。
“别慌,别慌。”陈国强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责备自己疏忽了这茬,“那我们赶紧回家向你爹娘解释清楚。”话落,他心急如焚,紧紧攥住张大妮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般,脚步急促得如同鼓点,风驰电掣般往家赶去。
一路上,偶然与几个行人擦肩而过,那些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两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
遇到几个成群结队的,他们看着陈国强拉着被传作风有问题的张大妮,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揣测,接着便凑到一块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细碎的议论声在风中时断时续。
离家大概还有100米远的时候,两人远远瞧见张景明正由张大妮的母亲搀扶着,一瘸一拐、颤颤巍巍地向东边走来。
两人的衣服上已积了薄薄一层雪,显然张景明夫妻俩已经在外待了好一会儿。
张景明以前参加革命时受过重伤,文革爆发后下放到杨集劳动,陈家旺故意让人给他安排繁重的体力劳动,完不成不让下工,时不时地还让他晚上到公社写交待材料,身心俱疲,身体也每况愈下,五十岁不到的他此刻已身形佝偻,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一路上,他逢人便问,声音里透着期盼与急切:“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大妮啊?”可路边的行人要么厌恶似的别过头,一声不吭,要么不耐烦地摆摆手,还有人甚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满脸嫌弃。
张大妮的母亲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叹口气,又继续搀扶着张景明,焦急地向前走去。
张大妮见状,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挣脱了陈国强的手,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着冲上前。
到了近前,她双腿一软,半跪在父亲身旁,紧紧地扶住父亲的肩膀,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嚎啕大哭起来:“爹,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任性,让你们担心了……”
跟在后面的陈国强,看着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心里一阵酸涩,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才是好。
哭了好一阵,张大妮抽抽噎噎,带着哭腔对爹娘说:“爹娘,咱回家去。”说完,便和母亲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张景明往屋内走去。
陈国强木讷地跟在后面,张景明回头望了他一眼,浑浊的眼里情绪复杂,却终究没说什么。四人沉默着,一同回了张景明家。
到了院里,走在最后的陈国强默默拴好门栓,随后也跟着进了张景明夫妇的房间。
刚坐下,张景明便看向身旁的女儿,声音沙哑却坚定:“傻孩子,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这时虽已是农闲时节,可遵照陈家旺的授意,第五生产队仍给张景明安排着繁重的体力活,他早已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却早已耳闻杨集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闲言碎语——那些关于女儿和五十多岁的陈家旺勾搭的鬼话,他听得真切。
有时在劳动时,背后总有人对他指指戳戳。偶尔,关于女儿张大妮的风言风语会飘进他的耳中,时不时还有人朝着他啐一口唾沫。有时他在家里,路过的邻里也会对着他家吐唾沫,嘴里念叨着不堪的字眼,他怎会视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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