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谁先洗?” 林太郎提着热水桶问道。
太子看了看脸色依旧苍白、不时轻声咳嗽的利玛窦神父,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利玛窦神父年事已高,此番又受了风寒海水侵袭,身体最为虚弱,理当先洗,暖暖身子,驱驱寒气。”
利玛窦神父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蔚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暖,他也没有推辞,他现在确实急需热水的温暖来驱散体内的寒意。于是,他接过布巾和一套灰白色的浴衣,道了声谢,便率先走向那个小木棚。他走到那扇日式常见的、糊着泛黄纸张的拉门(障子)前,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寻找门把手,随后才意识到这种门是从里面闩上的,他轻轻拉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然后从里面传来了轻微的插上门闩的“咔哒”声。很快,木棚里传来了“哗啦”的水声,以及神父舒服的、带着如释重负般的悠长叹息。
趁着等待的功夫,陈远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天井和那个孤零零的澡间。木棚看起来十分低矮狭小,估计里面除了那个大木桶,也就勉强能转身的空间。门是典型的日式拉门,糊门的纸张已经有些发黄破损,边缘卷曲。他注意到,林太郎自始至终只指出了这一个澡间,并没有说明哪个是男用哪个是女用。难道……这唯一的澡间是……混用的?
【陈远内心嘀咕:就一间澡堂?四个人(加上沈姑娘就是五个)轮流洗?这得排到猴年马月啊?不过想想也是,林兄弟一个人住,搭一间澡堂完全够用了,估计也没想过会同时招待这么多客人。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将就吧,总比用海水洗澡强。】他并没有深思,毕竟在这样一个单身汉的简陋居所里,只有一间浴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潜意识里还是用现代社会的标准去揣测,认为即使只有一间,也会有个先后顺序和默契,比如女士优先之类的。
过了一会儿,利玛窦神父洗完了,拉开门走了出来。他换上了那套略显宽大的灰白色浴衣,虽然不合身,但洗去污垢后,他的脸色红润了许多,花白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一边用布巾擦拭着头发,一边用带着口音的官话连连称赞:“感谢上帝!这热水实在是太舒服了!仿佛将灵魂都洗涤了一遍!”
接着,太子朱载堃也拿着布巾和一套靛蓝色浴衣走了进去。作为储君,他大概从未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沐浴过,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老鬼水手则默默地帮林太郎一起提水、添柴。
陈远是最后一个。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他听着木棚里传来的、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的水声,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混合了水汽、土制皂角(林太郎提供了一块味道奇怪的、深褐色的植物皂角)和某种淡淡木质清香的气味,感觉自己身上的污垢都快凝结成铠甲了,浑身刺痒难耐,坐立不安。他不停地搓着手,踱着步,眼巴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拉门,恨不得立刻冲进去。
终于,老鬼水手也洗完了出来,他穿着浴衣,憨厚的脸上带着沐浴后的舒坦,冲陈远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陈远早已迫不及待,一把抓起林太郎给他准备的那套灰白色旧浴衣和一条相对完整的布巾,对正在收拾灶台的林太郎说了声“林兄,我去了!”,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兴冲冲地朝着那小木棚跑去。
跑到拉门前,他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从里面闩着(老鬼刚出来)。他这才恍然想起,这种日式拉门似乎没有外部的门把手,通常是从内部用一根横木插销闩住的。他左右看了看单薄的木门,没发现任何可以从外面打开的机关或者示意“有人/无人”的标志。这可怎么办?难道要大声喊问?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在别人家门口大喊大叫不太礼貌,而且沈姑娘可能在里面洗呢?(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沈青璃应该排在老鬼之后洗)于是,他按照自己想象中应该有的礼节,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尽量放得轻柔,试探性地问道:“那个……沈姑娘?你在里面吗?洗好了吗?我……我可以进来了吗?” 他觉得自己作为男士,应该礼让女士,等沈姑娘洗完再进去。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一片寂静。只有……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水波晃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陈远等了几秒钟,侧耳倾听,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他又敲了敲门,这次稍微用了点力,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沈姑娘?你在里面吗?听到请回话?我……我准备进来了哦?” 他心里有点打鼓,【难道沈姑娘洗得慢?或者她性格清冷,不喜欢搭理人?还是说……她根本没进来?是老鬼忘了闩门?】
里面依旧是一片死寂。那微弱的水声也消失了。
陈远挠了挠头,心里开始犯嘀咕。【怎么回事?没人应声?难道是林兄弟没说清楚使用规则?或者这破门隔音太好?】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寒风嗖嗖地往脖子里灌,他浑身难受,只想赶紧洗完钻进被窝。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澡堂门口磨磨蹭蹭、疑神疑鬼的也太不像话了,不如先拉开一条缝看看情况,如果里面有人(尤其是沈姑娘在洗),道个歉立刻退出来就是了;如果没人,就赶紧进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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