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中,道祖鸿钧高坐云床,口绽莲花,正式开始宣讲那无上大道。
刹那间,只见虚空之中,金莲涌现,摇曳生姿,散发出精纯的灵气与道韵;又有无数天花自穹顶坠落,缤纷绚烂,每一片花瓣都仿佛承载着一段玄奥的经文。仙音缭绕,异香扑鼻,紫气东来三万里。这排场,这气象,确实将圣人讲道的格调拉到了极致,令宫内三千客无不肃然起敬,凝神细听。
然而,这恢弘的景象与道祖那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声音,听在李茶耳中,却让他昏昏欲睡,眼皮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李茶强打精神,心中暗自腹诽,“从引气入体讲到金丹元婴,再讲到法则感悟……这不就是一套从凡俗修炼至大罗金仙的‘标准化’流程吗?而且里面还夹带了无数‘私货’,处处强调顺应天命,感悟天道,借天地之力……谁要是真信了他的鬼话,沿着这条路走到黑,别说那超脱自在的混元大罗金仙了,怕是连依靠自身力量突破混元金仙(准圣)都难以达到,最终只能成为天道体系下的‘优秀员工’,而非‘独立创业者’。”
他几乎是用了毕生最大的毅力,才勉强维持住坐姿,没有当场睡过去。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望舒仙子,发现这位太阴星主也是秀眉微蹙,玉手掩唇,哈欠连连,显然对这“基础课程”也感到无比枯燥。只有像嫦曦、羲和这样刚化形不久、对自身大道尚未有清晰认知的“新生代”,才会被鸿钧那高深莫测的姿态和天花乱坠的异象所吸引,听得如痴如醉,觉得字字珠玑。
第一次讲道持续了许久,终于到了间歇之时。有按捺不住的修士起身,恭敬询问:“敢问道祖,大罗金仙之后,又是何等境界?”
鸿钧眼眸半开半阖,淡漠的声音回荡在宫中:“大罗之后,为混元金仙,亦称准圣。需将一条大道法则完全领悟、掌控,融入己身,方能踏入此境。”
此言一出,宫内哗然,众修皆露向往之色。随后,又有许多人纷纷提出自身修行中的疑难,鸿钧一一作答,虽未深入,却也指引了方向。这第一次讲道,前后竟持续了三千年之久!
值得一提的是,那十二祖巫也来到了紫霄宫,不过他们只是靠在最后面的墙壁旁听。除了后土祖巫尚能保持清醒,认真揣摩那与土之大道相关的部分,其余十一位祖巫,听着那天书般的元神修炼、天道感悟,没过多久便鼾声大作,睡得东倒西歪。偏偏他们身负开天功德,鸿钧此刻虽已成圣,却也不敢轻易打杀他们,只能视若无睹,任由他们酣睡。
三千年期满,下次讲道需等三千年,陆续有人起身,向道祖行礼后离开紫霄宫,迫不及待地回去消化这次听道所得。李茶与望舒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解脱之意,也起身打了个招呼,带着墨染便出了宫门。
“墨染,你先行回道场,我尚有些私事要办。”出了混沌,回到洪荒天地,李茶对墨染吩咐道。
“是,师尊。”墨染恭敬应下,化作一道墨光,直奔不周山方向而去。
打发走墨染,李茶身形一晃,气息彻底敛去,如同融入虚空,悄然跟上了前方那道雍容华贵、正与兄长伏羲一同驾云而行的身影——女娲。
他记得,先天葫芦藤出世之期就在鸿钧第一次讲道之后。葫芦藤下的九天息壤,正是他炼制茶杯,圆满茶道所缺的最后一件关键之物!若靠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不知要耗费多少光阴,跟在注定与灵宝有缘的女娲身后,无疑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届时等他们取走葫芦和藤蔓,自己再出面,找女娲讨要一些九天息壤,想必不难。
果然,女娲与伏羲回到不周山不久,便与同样受到感应的三清、帝俊、红云几乎同时来到不周山上。不周山颠,一株七彩霞光缭绕的藤蔓蜿蜒其上,藤上挂着七个颜色各异、宝光冲霄的葫芦,眼看就要成熟。
几位大能默契地等候在一旁,静待灵宝择主。李茶则隐匿在远处,耐心观望。
不到一年光景,葫芦相继成熟!
只见那紫金色葫芦自动飞向老子,化为紫金葫芦。
赤红色葫芦飞向红云,化为九九散魂葫芦。
水蓝色葫芦飞向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并未立刻祭炼,后来赐予南极仙翁,即南极仙翁的宝葫芦)。
黄橙色葫芦飞向通天教主,后被炼成水火葫芦(内蕴水火麒麟)。
青绿色葫芦飞向女娲,化为招妖葫芦(可招天下妖族)。
混沌色的葫芦则飞向帝俊,被其炼成斩仙葫芦(“请宝贝转身”那个)。
六个葫芦各有所属,还剩一个颜色深邃近黑的葫芦,在成熟刹那,竟诡异地凭空消失了!连李茶的神识都未能捕捉到踪迹。
紧接着,女娲上前,将那已经枯萎、失去灵光的先天葫芦藤也收了起来。
这一幕让暗中观察的李茶心里凉了半截。葫芦没捡到漏,连藤蔓也没份了,只希望那九天息壤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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