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地,自罗睺自爆,灵脉尽毁,地气溃散,已然沦为一片废土。焦黑的山峦如同巨兽的尸骸,干涸的河床遍布裂痕,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残留的魔气,寻常生灵在此根本无法生存。
李茶立于须弥山脚下,望着这片因他间接参与而导致如此结局的土地,心中并无太多胜利者的喜悦,反而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尤其是看到那些由他亲手种下、此刻却在魔气侵蚀下奄奄一息的灵茶树“子孙”,这份责任感更重了。
“此地虽因罗睺而毁,但终究与我有一份因果。”李茶轻叹一声,“便让我试着,为你们争一线生机吧。”
他知道,想要梳理整个西方破碎的地脉,即便是圣人也需耗费无穷心力与时光,绝非他一个大罗金仙所能。他将目标定在了以须弥山为中心,相对受损较轻的这片区域,这里也是灵茶树分布最多的地方。
他寻了一处地脉节点盘膝坐下,取出蕴含先天五行本源的五灵珠。五颗灵珠悬浮在他周身,散发出青、黄、赤、黑、白五色光华,对应木、土、火、水、金五行。李茶以大法力催动五灵珠,引动其本源之力,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入脚下混乱、脆弱的地脉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枯燥的过程。他需要以木灵之气唤醒地脉中残存的生机,以土灵之力稳固破碎的山川结构,以水灵之精引导地气重新汇聚流淌,以火灵之威炼化残留的魔气与戾气,再以金灵之锐打通淤塞的地脉通道。
五行之力相生相济,在他精妙的操控下,如同织女手中的丝线,一点点地修补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李茶便在这须弥山下,如同老僧入定,枯坐了近千年。
千年光阴,对于洪荒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但对于这片土地,却带来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焦黑的土地上,终于不再是绝对的死寂,一些耐贫瘠的苔藓、地衣开始零星出现,顽强地附着在岩石上。干涸的河床深处,隐约有了湿润的水汽。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与魔气,被一股淡淡的、属于泥土和新生植物的清新气息所取代。虽然灵气依旧稀薄得可怜,但至少,生机开始重新在这片土地上萌发。
而李茶最牵挂的那些灵茶树,也终于得以喘息。大部分茶树在李茶木灵本源的持续滋养和改善后的环境下,渐渐恢复了青翠,虽然长势缓慢,但总算摆脱了枯萎的命运。
也有部分茶树,在长期魔气侵蚀与李茶五行之力的刺激下,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异变。它们的叶片不再是纯粹的青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紫或墨绿的颜色,叶脉中隐隐有魔纹流转,散发出的不再是清心宁神的茶香,而是一种能引动心魔、辅助魔修凝练魔元的奇异气息——魔茶。
李茶看着这些变异的茶树,初时一愣,随即释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万物皆有一线生机,茶道亦非只有清静平和一路。此等魔茶,生于斯,长于斯,或许正是契合了这西方之地未来的某种气运。”
他并未因它们“魔化”而嫌弃,反而觉得这是茶道的一种另类拓展。他小心地选取了几株品相最好,变异最彻底的魔茶,连同根部的土壤一起,移栽到了混沌珠内的特定区域,与清灵茶树隔开,准备日后细细研究。
当最后一处主要地脉节点被李茶以五灵珠之力勉强疏通,形成一个微弱的内部循环时,他长身而起,只觉得心中那份对西方、对这些茶树的承诺与因果,终于了结。一种无债一身轻的解脱感与圆满感油然而生,心境修为竟因此再次提升,愈发通透圆融。
也就在他功成起身的这一刻,九天之上,忽然降下一片玄黄色的功德祥云!虽然规模远不及开天功德,却也颇为可观,径直朝着李茶落下。
天道功德!
此乃天道感念他梳理地脉、恢复西方一丝生机,对洪荒天地做出的贡献,故而降下奖赏。
功德金光璀璨,蕴含着天道法则之力,一旦融入己身,可瞬间提升修为,明悟道法,乃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
就在功德金光即将融入李茶身体,汇入其经脉紫府之际,李茶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他心念急转,将天机伞祭出!
“收!”
天机伞应声张开,伞面旋转,散发出朦胧清光,竟主动将那落下的玄黄功德尽数吸纳过去!
天道功德一进入天机伞,立刻与伞中原本存在的、更加纯粹浩瀚的大道功德相遇。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天道功德瞬间便被大道功德包容、吸收、同化,再也无法对李茶本身产生任何影响。
“哼,好算计!”李茶心中冷哼。天道此举,看似奖赏,实则暗藏祸心。他若吸收了这天道功德,固然能立刻将修为推至大罗巅峰,甚至触摸到准圣门槛。但如此一来,他的道基便将与天道紧密绑定,未来再想跳出天道框架,以力证道,成就那逍遥自在的混元大罗金仙,便几乎成了泡影!这无异于拔苗助长,断他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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