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仙接过铜哨时,指腹抚过冰凉的纹路,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道:“小心柳家的三少爷,听说他三年前突然失明,却总能在深夜准确无误地走到后院库房。”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橘香。
苏御望着她转身下楼的背影,忽然发现她长衫下摆沾着片枯叶,那叶片边缘的锯齿状缺口,与古城密室石壁上的划痕一模一样。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柳府后院的角门吱呀作响。苏御贴着墙根滑入院中,玄铁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院墙边的紫藤萝长得异常繁茂,藤蔓像无数条青蛇缠满整个院墙,叶片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倒比人说话的声音还要吵。
他屏住呼吸靠近库房,忽然听见里面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窗纸上映出个佝偻的身影,正费力地将什么东西拖向墙角。苏御眯起眼细看,发现那人拖着的物体在地面留下深色轨迹,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夹杂着金属落地的脆响。苏御借着藤蔓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爬上屋顶,揭开一片瓦砾往下看——库房中央摆着口半人高的铜缸,缸口飘着层暗红色的液体,边缘凝结的血痂像干涸的河泥。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正用布巾擦拭地面,月光从门缝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扭曲的影子。
这人竟是个瞎子。
苏御看见他鼻梁上架着的乌木眼罩,听见他摸索着将铜壶放在案上,壶嘴碰撞时发出叮当声。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人走路时脚尖总是先点地,步幅精准得如同丈量过,完全不像失明之人。
“谁?”
瞎子突然转身,空洞的眼罩正对着屋顶的破洞。苏御立刻屏住呼吸,将气息沉入丹田。他看见瞎子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手指上戴着枚墨玉戒指,戒面雕刻的枫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喝杯茶?”瞎子轻笑起来,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我家兄长常说,苏公子的刀很快,就是不知道敢不敢割开这铜缸。”
苏御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颤,这人竟知道他的名字。更可怕的是,当瞎子提到铜缸时,缸里的液体突然翻涌起来,像是有什么活物在底下撞动缸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与此同时,黑风山深处的了望台正被浓雾笼罩。楚凌仙拨开齐腰深的杂草,指尖抚过了望台斑驳的木柱,上面刻着的青云宗徽记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二十年前这里是监视南疆异动的前哨,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墙角的蛛网挂着不知名的虫尸。
“师姐?”
身后传来微弱的呼唤,楚凌仙转身时,看见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从树后走出,背上的竹篓里装着半篓草药。少年左额有块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当年被血影楼杀手划伤留下的印记,也是青云宗旧部约定的记号。
“周师叔让我带句话。”少年将竹篓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他说血影楼总坛的入口,藏在柳家祖坟的第三棵柏树下。还说……让您小心身边人。”
楚凌仙接过油纸包时,指尖触到里面坚硬的棱角。拆开一看,竟是半片青铜令牌,上面雕刻的饕餮纹缺了个角——这是青云宗长老才能持有的信物,三年前周师叔护送令牌时遭遇伏击,从此杳无音信。
“周师叔在哪?”她攥紧令牌,青铜的冷意透过掌心传来。少年却突然后退半步,惊恐地望着她身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楚凌仙猛地转身,看见浓雾中缓缓走来个身披黑袍的人影。那人手里把玩着片鲜红的枫叶,步伐轻盈得像踏在云上。当雾气掠过黑袍下摆时,她看见那人露出的手腕上,有串用指骨串成的手链,每节指骨上都刻着个“杀”字。
“柳家三少爷的眼罩,好看吗?”黑袍人轻笑起来,声音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他左眼装着的,可是你那位苏公子心心念念的破妄眼呢。”
青石镇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御站在柳家库房的铜缸前,手里的短刀滴着暗红色的液体。缸里的血水里漂浮着半张人脸,眉眼竟与楚凌仙有七分相似。瞎子倒在地上,乌木眼罩摔在脚边,空洞的眼窝里插着半片枫叶。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楚凌仙剥橘子时,手背上的汁液溅到他手腕上,留下的痕迹竟与铜缸边缘的血痂颜色一模一样。
街角的铜钟突然敲响,苏御抬头望向客栈的方向,晨光中,那扇熟悉的窗棂后,不知何时站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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