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有余,琼宇的田垄上翻起了金浪。
沧溟望着脚下连绵的谷穗,沉甸甸地低着头,饱满的麦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田埂边的豆荚炸开了缝,露出圆润的豆粒;远处的高粱红得像火,风过处,穗子相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公子,您看!”身后传来农官激动的声音,他手里捧着一碗刚碾好的新米,米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沧溟接过碗,看着米粒饱满的形态,眼底终于漾起一丝笑意。
五年了,从琼宇初建时的荒滩,到引水开渠、改良土壤,再到试种五谷,他熬过多少不眠之夜,受过多少长老的质疑,此刻都被这满仓的粮食抚平了。
“开仓吧。”沧溟转身,声音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快,“按户分粮,让家家户户都尝尝新米的味道。”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幽冥城。
往年这个时候,民众正攥着省了半年的银钱,去灵族商贩的粮铺排队,灵族的陈米掺着砂,价格却高得离谱,多少人家要靠借贷才能熬过秋冬。
可今年,琼宇的粮仓堆得冒尖,新米、新麦、新豆敞开供应,连最偏远的贫民窟都飘起了米粥香。
“多亏了圣子!”有老人捧着热粥,对着琼宇的方向作揖,“以后再也不用看灵族人的脸色了!”
“听说灵族的粮船还泊在渡口呢,没人去买,船老大急得直跳脚!”
“可不是嘛,往年他们把米价抬到天上去,今年咱们自己有了,让他们烂在船上!”
议论声传到长老会时,十二长老的脸色却复杂得很。
为首的玄长老捻着胡须,看着沧溟递上的“琼宇秋收清单”,清单上的数字刺眼,光是新麦的产量,就够幽冥全城吃一年。
“沧溟,”玄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审视,“琼宇能有此成果,固然可喜。只是……灵族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沧溟垂眸:“幽冥子民的温饱,比灵族的脸色更重要。”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坚定,“往年灵族以粮食挟制我族,税银半数用来购粮。如今琼宇自给,正好可将余银投入防务,这才是长久之计。”
长老们沉默了。他们何尝不知被灵族牵制的滋味,只是积习难改,总怕触怒灵族引来兵祸。
可看着城外百姓捧着新粮时的笑脸,这点顾虑终究被压了下去。
……
消息传到曲水时,白府书房的空气凝滞如冰,低气压几乎能拧出水来。
流光将灵族总坛的斥责信狠狠拍在案上,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变形,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信上字迹凌厉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脸上。
“曲水粮贸骤减七成,幽冥自足,显是你督办不力,纵其发展”
“大长老言,你素与幽冥暗通款曲,恐存异心”
“限你三月内扭转局面,否则收回曲水管辖权,贬至边境”。
白止立在一旁,望着自家公子紧绷的侧脸,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小心翼翼道:“公子,幽冥突然能自给自足,定是琼宇那边有了突破。”
“沧溟?”流光发出一声冷笑,指甲几乎要戳破纸面,“本以为一个被幽冥长老会处处掣肘的圣子,翻不起什么风浪……可琼宇是座新城,所需物资何等庞大?我们日夜盯着幽冥的物资动向,沧溟本就不受长老会重视,那点拨款连塞牙缝都不够……他凭什么让琼宇拔地而起?”
“去查。”流光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
“查琼宇的粮种来源,查沧溟这两年的所有行踪,查琼宇的物资到底从哪里来!如此庞大的资源流动,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白止应声欲退,流光却突然想起什么,厉声道:“等等!赤焰!你去把赤焰找来!”
白止满脸疑惑:“君上?这……这与赤焰公子有何关联?”
流光眸色沉沉,语气不容置疑:“快去!”
“是。”白止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书房内只剩流光一人。
他缓步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随风摇曳的湘妃竹,竹影在地上扭曲挣扎,像极了总坛那些人嘲讽的嘴脸。
“废物”“怪物”“成事不足”……这些刺耳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比当年母亲躲着他时那躲闪的眼神,更让人心头发寒。
他死死捏紧拳头,指节泛白,骨节咯咯作响。
不能就这么认输!幽冥想断他的路,他偏要从绝境里抢出一条生路来。或许……可以从琼宇下手?或许,赤焰能帮他做些什么?
可案上的斥责信墨迹未干,红印刺眼,像一道催命符悬在头顶。
流光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眼底翻涌着不甘与焦虑。
他在曲水苦心经营多年,绝不能因为幽冥的一场丰收,就前功尽弃。
他正沉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白止急切又恐慌的声音:“大公子!您怎么来了?我这就去禀报二公子……”
“滚开!你是想给他通风报信吗?”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划破庭院,让流光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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