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剥嘛!她故意拖长了音,身子往前探了探,想看看他会不会更加紧张。
沧溟望着她——戴着滑稽面具,一手攥着酱肘子,一手端着水杯,嘴角沾着油星,忙得像只偷食的小兽,嘴角竟悄悄扬起。他拿起果子剥起来,指尖捏着荔枝壳,动作略显生涩,将莹白果肉递到她跟前时,指尖还轻轻颤抖了一下。赤霄身子前倾,一口叼住,故意用牙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沧溟指尖微顿,愣愣地看着她,耳尖在面具下似乎也泛起了红晕。
她正得意地抬头,视线却掠过他的肩膀,看见邻桌更加过火的场景:那女子竟含着半颗荔枝,凑到男子嘴边,唇瓣擦过对方的唇,将荔枝渡了过去。
赤霄一惊,嘴里的荔枝一声滚进喉咙,她猛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手抓着桌沿,连呼吸都乱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也太吓人了!
你怎么了?沧溟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异常,正要转身,赤霄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力道大得指尖发白,声音都带了哭腔:没事没事!呛、呛到了!真没事!
好在此时,二楼雕栏处忽然一声,串金铃脆响坠下,紧接着三段红绸从飞檐间垂落,抖落星屑般的磷粉,在灯海中飘散成细碎的光雾。满厅的喧嚣仿佛被瞬间掐断,所有目光地投向二楼,连穿堂风都似放缓了脚步。
赤霄仰头时,恰好看见霓裳蒙着薄如蝉翼的红纱立在鎏金飞檐上。红纱遮去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在烛火中漾着勾人的笑意;身上胭脂红的披帛拖得极长,被夜风一卷,宛如骤然绽放的曼陀罗,瓣尖还沾着夜露般的鲜活。她忘了咀嚼嘴里的肘子,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这与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没有锈巷妇人的粗粝,也没有幽冥城女修的凛冽,竟像一团揉碎的霞光,柔美得能淌进人心底。
丝竹声骤然变得迷离,霓裳足尖在飞檐上轻轻一点,像只栖落的红蝶骤然振翅,旋身便往红绸上踏去。足尖踩着红绸起伏,身子随着乐声拧转,披帛在空中划出艳烈的弧线,红纱拂过雕栏时,底下客人们的呼吸都放轻了:方才最放浪的络腮胡攥紧了酒碗,喉结滚动,眼中的欲望仿佛要窜出来,将那红纱烧穿;连角落里的佩刀客都看得直了眼,手从女子腰上挪开,死死盯着二楼,忘了动作。
赤霄看得忘了眨眼,手中的肘子地掉在桌上都未察觉。她活了十八年,见惯了风蚀崖上狂啸的风沙,见惯了锈巷糙汉挥拳时的粗粝,从未想过女子的身姿能柔美到这等地步——像廊下缠绕的红绸,又像此刻飘在半空的披帛,旋转变换间,每一寸腰肢的弯转、每一次足尖的点落,都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韧劲,比她舞弄的短剑还要灵动,比沧溟操控的冰刃还要勾人。特别是她旋身时,红纱随动作掀起,露出半截皓白的颈项,在灯影里泛着柔光,竟让赤霄莫名想起雪后初融的冰棱,清透又暖得晃眼。
乐声戛然而止,霓裳足尖稳稳落回飞檐,披帛在身后划出圆满的弧线,像朵收了花瓣的花,静静立在灯影里。满厅静默一瞬,随即爆发的叫好声、的呼喊声差点掀翻屋顶,酒碗敲击桌面,震得桌上的果碟都跟着颤动。
赤霄也跟着跳起来,早已忘了先前的拘谨,攥着袖中那支霓裳先前赠予的发簪。她随着人群仰头高喊,胳膊举得老高,差点把袖子甩脱臼,嗓子喊得发紧,却觉得心里像揣了团滚烫的火,比刚才喝的烈酒还要灼热:霓裳姐姐!这儿!看这儿!
红绸突然从楼上抛落,像道胭脂色的闪电,正好落在她手中。老鸨扭着腰走过来,笑得满脸堆肉:二位公子好福气,霓裳姑娘请你们上楼呢。
老鸨引着他们穿过回廊,廊下悬挂的琉璃灯投下暖黄的光晕,映得红绸幔帐如同流淌的蜜糖。推开描金房门时,甜腻的安魂香扑面而来,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药味,倒比前厅的脂粉气清透几分。九重绯纱帐在穿堂风里轻轻起伏,帐隙间能瞥见镜台前悬挂着一柄桃木剑,剑穗缠着朱砂线,显然是用来镇邪的。
赤霄与沧溟撩开最外层的纱幔,刚往里走了两步,一道红影突然从帐后闪出,指尖捏着发簪,直往赤霄颈间袭来——正是霓裳。
姐姐这是不想治病了?赤霄眼疾手快,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精准夺下发簪,指尖在她脉门处轻轻一按,脉象虚浮,咒毒已入肺腑,再动气,可就真没救了。
霓裳的手无力垂落,红纱后的肩膀垮下来,整个人瘫坐在绣墩上,声音带着哭腔:你们究竟是谁?灵族的?还是魔族的?别再骗我了......
我们是谁不重要。赤霄蹲下身,平视着她,语气难得正经,重要的是,你还想要这张脸、这条命吗?
你们少骗我了......霓裳苦笑,指尖抠着绣墩上的花纹,噬魂咒除非施咒者自解,或是施咒者死,否则......她没再说下去,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如同燃尽的烛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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