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拐进铁匠铺时,正撞见墨衍蹲在院里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机械鸟。铁鸟的翅膀还没装完,他正用小锉刀细细打磨羽尖,额角沾着点铜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发顶,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
“墨衍,有活找你!”赤霄大咧咧地推开篱笆门,声音惊得院角的铁屑堆都动了动。
墨衍抬头,眼睛亮了亮,赶紧放下锉刀站起身,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你们来了。”
颜宴把去风蚀崖找药材的计划说了遍,末了补充:“想请你画张图,标清楚哪有还魂草、赤血果,越细越好。”
墨衍没多问,转身进了屋,很快抱出一卷皮纸和炭笔。他听着赤霄描述风蚀崖的地形——哪处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哪段崖壁长着垂藤,哪片凹地常有雪雕栖息,炭笔在纸上沙沙游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张详尽的地形图就成了形,连崖壁的坡度、风口的朝向都标得清清楚楚。
赤霄盯着图皱起眉:“还是觉得险。风蚀崖的雾说变就变,寒潮随时可能会来,上次我差点被卷进冰缝里,颜宴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墨衍的目光落在图上风蚀崖顶的位置,忽然道:“我的机关鸢调试好了,或许能用上。”
他领着两人往院深处走,那里支着个半人高的铁架,架上停着只赤红的机械鸢——铁羽层层叠叠,喙部嵌着块黑曜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墨衍钻进鸢腹,只听“咔嗒”几声,机械鸢忽然展开翅膀,铁羽在阳光下泛着赤红金光,腾空时带起一阵风,卷得地上的铁屑打旋。它在院里盘旋两圈,忽然收拢翅膀,缩成个丈许大的铁球,“咕噜噜”转了两圈,稳稳落在三人面前。铁球裂开,墨衍从里面跳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赤霄和颜宴看得眼睛都直了,颜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铁球的外壳,惊道:“这也太神了!”
“能飞多高?抗风吗?”赤霄绕着铁球转了两圈,满眼兴奋。
“按测算,飞上万米没问题。”墨衍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自豪,“表层用深海玄铁铸的,能抗住每秒三十米的风速,寻常撞击……”
话没说完,赤霄已经抄起院角的大铁锤,运起体术猛地砸向铁球。“哐当”一声巨响,火星子溅了三尺高,赤霄只觉虎口发麻,铁锤竟从中断成两截,而那铁球只是晃了晃,又稳稳立在原地,表面连道划痕都没有。
“成!”赤霄甩了甩发麻的胳膊,眼里闪着光,“对付那些雪雕肯定够了。保险起见,我再去请个保镖,你们先准备着,我去去就回!”
“你找谁啊?”颜宴追问。
“沧溟!”赤霄的声音已经飘远了,人早没了影。
霁渊阁的冰玉廊柱映着天光,净世莲台的水汽在池面凝成薄纱。沧溟正站在书案前,在绘制幽冥的堪舆图。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时,眼底不自觉地漾起点笑意。赤霄踩着廊下的光斑走进来,赤红劲装在冰玉映衬下,像团跳动的火。
“沧溟,帮个忙?”赤霄往池边一靠,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熟稔。
“你说。”沧溟的放下笔,心里猜着她许是为幽冥卫的事来的,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邀她来阁中帮忙,也好名正言顺留她在身边。
“我要带颜宴和墨衍上风蚀崖,找些药材。”赤霄摸了摸鼻尖,“想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你熟路,还能护着我们。”
沧溟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眉头猛地蹙起“不可。”
赤霄愣了愣:“为啥?”
“风蚀崖太险,雪雕刚被净化不久,崖顶还有未散的戾气。”他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你们去做什么?”
“颜宴要开医药馆,需要药材。”赤霄有点不耐烦,“所以才请你帮忙啊,你去了不就安全了?”
“我近期走不开。”沧溟别过脸,声音低了些——他确实在忙,长老们催着他熟悉幽冥卫的布防,而且马上要随使团去曲水探查噬魂咒,可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到她来找自己,竟不是为了两人的事,而是为了陪别人去冒险。
“哼,圣子大忙人。”赤霄见他拒绝得干脆,心里的火“噌”地起来了,转身就走,银线镶边的袖口扫过廊柱,带起一阵风,“不帮拉倒!”
沧溟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阁门处,脸上看去波澜不惊,心却乱了。他原以为,她总会有需要他的时刻,可到头来,她宁愿自己去闯险地,也不肯多问一句他为何不能去。
廊外的风卷着水汽掠过,带着点凉意,像风蚀崖的罡风,吹得人心里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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