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暗处的阴影里,暗查使的玄色衣袍几乎与雨雾融为一体,他们的靴底碾过积水,悄无声息地扫过每一道门缝、每一处檐角,狂欢的表象下,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赤霄家的灯还亮着,橘黄的光透过窗纸,在雨地里洇出片暖黄。
颜宴正攥着赤霄的手腕,指尖搭在脉上,眉头拧得像团乱麻:“奇怪,脉息明明平稳,怎么就是不醒?”
青萝坐在床沿,指尖抚过赤霄苍白的脸颊,指腹蹭到她唇角未干的血迹,眼底的忧色像化不开的墨。
“吱呀——”
风卷着雨撞开木门,带起一阵湿冷的风。
颜宴猛地跳起,挡在门口,手里已凝聚起淡紫灵力:“谁?”
雨幕里站着个身披黑蓬的人,身形挺拔,雨珠顺着蓬檐滴落,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那人抬手掀开雨蓬,露出张皎洁的脸,乌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颊边,月白长衫虽沾了湿痕,却难掩周身清冽的气。
“沧溟?”青萝猛地站起,眼里闪过惊讶,“你怎么来了?”
颜宴的灵力“唰”地散了,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圣、圣子?”
沧溟朝她微微颔首,看到青萝有些惊讶,青萝朝他微微点头,轻声道:“嗯,赤霄,是我闺女!”
沧溟疑惑顿解,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床上的赤霄身上,眉头瞬间蹙起:“她怎么样?”
三人赶紧让开。
沧溟走到床边,指尖轻轻落在赤霄眉心,灵力探入的瞬间,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噬魂咒的残气还没散尽,得用净灵泉才能彻底逼出来。”
“我带她去霁渊阁。”他说着便要俯身。
“不可!”青萝按住他的胳膊,眼底满是忧色,“外面暗查使遍地,你这时候带她去幽冥宫?……我早就在院里布了结界,寻常邪祟闯不进来。”
沧溟抬眸看她,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睫毛上,眼神却异常坚定:“结界挡不住噬魂咒的余毒。霁渊阁的净灵泉是幽冥最纯的灵力源,只有那里能护住她的魂魄。”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而且,邪祟本就是冲我来的,把她留在这才更危险。”
青萝望着他眼底的执拗,又看了看床上毫无声息的赤霄,终究松了手:“路上小心。”
沧溟点点头,小心地将赤霄打横抱起。披上黑蓬,将两人都裹在里面,转身踏入雨幕,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巷口的浓雾里。
颜宴和墨衍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满肚子的疑问堵在喉咙口。
青姨怎么认识圣子?圣子怎么对赤霄这么上心?可看着青萝凝重的脸,终究没敢问,只是默默收拾了桌上的药碗,各自顶着雨回家去了。
幽冥宫的雨似乎更冷些,雨丝里都带着淡淡的灵力,打在玉石阶上,溅起细碎的光。
“沧溟?”玄冥的声音从祭司殿深处传来,乌金长杵斜倚在案边,他正对着一面水镜,镜里映着全城的雨景。
沧溟抱着赤霄走进来,水珠滴落在金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灵雨下了一天,没找到那奸细的踪迹。”
水镜里的雨势渐大,几乎要模糊城郭的轮廓。
玄冥抬眸看他,乌金面具下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赤霄身上:“结束灵雨吧,太耗灵力了。”
“无碍。”沧溟的声音很轻,“多下些时候,或许能冲散城里的邪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要带她到霁渊阁。”
“简直胡闹!”玄冥猛地一拍案,水镜里的雨景瞬间晃了晃,“霁渊阁是什么地方?让人知道你把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带进去?你……”
“她不是来历不明。”沧溟垂下眼,“霁渊阁有九层结界,稍有异动,我立刻能察觉。而且……”
他抬眸看向玄冥,眼神异常清亮,“她是因我才中咒的。”
玄冥盯着他看了半晌,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长杵在地上轻轻一磕:“她情况怎么样?”
“噬魂咒的残毒已经清了。”沧溟的声音低沉了些,“但她一直昏睡不醒。我试 着探她的识海,却被一股很强的力量挡回来了——就像……就像风蚀崖时,总有股气护着她。”
玄冥沉默了
沧溟忽然问道:“师尊,您当初默许我去帮她修炼,是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玄冥收回手,水镜里的画面散了,重新变回漫天雨景。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他挥了挥手,“没别的事,就先退下吧,好好照看她。”
沧溟抱着赤霄转身,在雨雾里泛着柔和的光。
雨还在下,打在霁渊阁的琉璃瓦上,叮咚作响,像谁在轻轻叩门。
而阁内的净灵泉边,水汽氤氲里,赤霄的指尖忽然动了动,眉心泛起一点极淡的红光,快得像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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