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完全散去，百草堂的铜盆里就燃起了新配比的艾绒。青白色的烟气裹着安息香的醇厚，漫过诊桌上摊开的《九转回阳灸实验报告》，苏清瑶正用红笔在数据旁标注：“子时施灸效果最佳，与中医‘子时阳气始生’理论契合”。
“李爷爷今天会来试新灸法，得提前把温灸毯烘热。” 林墨把祖父传下来的粗布毯搭在炭盆边，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艾草纹样，忽然想起赵铁山昨天说的话 —— 民间中医交流会上藏着不少 “老派规矩”，比如展示技法时要 “留三分余地”，不能把看家本领全露出来。
陈小雨背着装满宣传物料的双肩包跑进来，书包上的艾草挂坠晃得人眼晕：“林医生！苏姐姐！交流会的报名表我打印好了，还做了宣传海报，把‘九转回阳灸’的实验数据都加上了！” 她把海报铺在桌上，右下角画着个举着艾条的卡通小人，旁边写着 “传统技法 + 现代科技，中医传承新力量”。
苏清瑶看着海报笑出声：“你这画比专业设计的还生动，年轻人肯定喜欢。不过交流会要展示的不仅是技法，还有中医的‘整体观’，得把我们之前做的‘节气灸 + 食疗’方案也加进去。”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食疗卡片，“比如冬至灸关元配当归羊肉汤，夏至灸足三里配绿豆百合粥，这些都是林爷爷医案里的精髓，不能丢。”
林墨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口的风铃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动。马明哲带着两个穿西装的人站在门槛外，手里拿着份文件，脸色比上次义诊时更阴沉：“林墨，我收到消息，你要去民间中医交流会展示所谓的‘九转回阳灸’？” 他把文件拍在桌上，“这是我们医院的投诉函，你没有医师资格证，私自开展诊疗和实验，已经违反了《医师法》。”
陈小雨立刻挡在林墨身前：“马主任，你这是故意找茬！林医生的医术比你们医院的仪器管用多了，李爷爷的关节炎、周婷外婆的心绞痛都是他治好的！”
“小孩子懂什么！” 马明哲瞪了她一眼，转向林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百草堂卖给我们医院，我可以让你去康复科做技术顾问，不用再躲在老巷子里搞这些‘伪科学’。”
“艾灸是不是伪科学，不是你说了算。” 林墨拿起桌上的实验报告，“这是我们用现代仪器检测的数据，‘九转回阳灸’缓解寒凝血瘀的有效率达 87%，比你们医院的标准化艾灸仪高出 19 个百分点。至于医师资格证，我已经在备考，而且我们的诊疗都是公益性质，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苏清瑶也上前一步，把中医药大学出具的研究支持函放在桌上：“马主任，林墨的研究得到了我们学校的认可，他整理的林鹤年医案更是珍贵的中医遗产。你一再阻挠，难道只是因为中医威胁到了你们医院的利益？”
马明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抓起文件就要走，却被突然进来的赵铁山拦住。老人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 —— 那是二十年前，马明哲的母亲面瘫后，林鹤年用隔姜灸为她治疗的场景，照片背面还写着 “丙午年冬，治马氏面瘫，连灸七日而愈”。
“你母亲当年可是跪着求你爷爷治病的。” 赵铁山的声音带着怒气，“现在你倒好，为了利益，连救命之恩都忘了，还处处诋毁中医！”
马明哲看着照片，手开始发抖，嘴里却还硬撑：“那是我母亲不懂科学！现在医学进步了，艾灸早就该被淘汰了！” 他说完，狼狈地推开众人，快步走出了百草堂，连掉在地上的文件都没捡。
陈小雨捡起文件，发现里面夹着张医院的内部通知，上面写着 “若无法收购百草堂，需终止与中医药大学的合作项目”。“原来他是怕合作黄了才这么针对我们！” 女孩气得脸通红，“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苏姐姐的学校，不能让他得逞！”
苏清瑶却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交流会还有三天，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马明哲虽然态度强硬，但他母亲的病确实是中医治好的，或许以后还有转机。” 她看向林墨，“我们今天先给李爷爷试新灸法，积累更多临床数据，交流会才能更有说服力。”
临近中午，李建国拄着拐杖来了，脸上带着笑容：“小林医生，我昨天按苏姑娘给的方子泡了脚，今天膝盖不那么僵了，能自己上楼梯了！” 他看见桌上的实验报告，好奇地凑过去，“这就是你们研究的‘九转回阳灸’？我能当第一个实验对象吗？”
林墨赶紧扶他坐下，帮他把脉。脉象比上次有力了些，但舌苔还是有些白腻 —— 寒湿还没完全散去。“李爷爷，您的体质适合试新灸法，但得先灸足三里和阳陵泉热身，再灸关元穴，这样不容易上火。” 他点燃新配比的艾条，“这里面加了安息香，火力比普通艾条强，您要是觉得烫，就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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