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青藤巷的青石板就被露水浸得发亮。林墨推开百草堂的门时,看见陈小雨已经蹲在门槛旁分拣艾草,竹筛里的新艾沾着细碎的水珠,在微光里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林医生早! 女孩抬头时,鼻尖沾着点艾绒绿,像只刚采完花蜜的小蜜蜂,赵爷爷说今天要教炮制陈艾,我特意提前来把去年的陈艾翻出来晒着。
林墨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却被墙角那口陈年陶瓮吸引。那是他第一次跟着师父采药时背回来的,如今表面已经爬满青苔,瓮口还系着褪色的红绸 —— 那是师父在他出师那天亲手系上的。
小墨,过来看看。 陈小雨突然招呼道,这批新艾的品质比去年还好,叶脉清晰,香气纯正,真是难得的好料子。
林墨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抚过艾草的叶片。凉意从指尖传来,带着露水特有的清新。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艾草特有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在鼻腔里氤氲开来。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同样雾气弥漫的清晨。
那时他刚拜入赵老门下,第一次跟着师父上山采药。也是这样的雾天,山路湿滑,他差点摔下悬崖。是师父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抓住了他。记住,采艾要选向阳的山坡,端午前后的品质最佳。 师父的话犹在耳边,可如今,那个教他辨认百草的老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半年了。
林医生? 陈小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赵爷爷昨天还念叨,说你该把《艾草经》重新整理一遍了。
林墨点点头,起身走向药房。墙上挂着的那幅《艾草图》是师父亲手所绘,画面上的艾草栩栩如生,连叶片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画的下方,是一排整齐排列的药柜,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师父工整的小楷标签。
他拉开标着 的抽屉,取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这是师父家传的《艾草经》,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艾草标本,每一片都标注着采集的时间和地点。林墨轻轻翻开书页,墨迹早已晕染,但那些关于艾草炮制的记载依然清晰可辨。
要炮制出好的陈艾,需要经过九蒸九晒。 师父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每一次蒸制的火候,每一次晾晒的时辰,都有讲究。差之毫厘,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林墨抬头,看见赵老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但眼神依然矍铄。
师父,您怎么起来了? 林墨急忙上前搀扶。
听说今天要炮制陈艾,我这老头子躺不住了。 赵老笑着说,目光扫过药房里的一切,小墨,你跟着我学了十年,该是把这些本事传给更多人的时候了。
陈小雨也凑了过来,手里拿着新采的艾草:赵爷爷,您快给我们讲讲,这陈艾到底该怎么炮制?
赵老在藤椅上坐下,示意两人靠近:炮制陈艾,讲究的是 顺天时,应地气 。先将新艾洗净晾干,然后用山泉水浸泡三个时辰。这水啊,必须是清晨从山涧取来的活水,带着天地间的灵气。
林墨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话,师父已经讲过无数遍,但每一次听,都有新的感悟。
泡好的艾草要放入蒸笼,用松木火蒸。这火候最难把握,太急则药性散,太慢则香气失。 赵老顿了顿,蒸好后要立刻拿到太阳下暴晒,晚上再收回来阴干。如此反复九次,才能去掉艾草的燥性,留下温通经络的药效。
陈小雨听得入神,急忙掏出本子记录。林墨则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散去的雾气。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给整个百草堂镀上了一层金色。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冲进药房:林医生,快救救我家娃!他发高烧,说胡话,怎么都退不下来!
林墨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孩子的情况。孩子小脸通红,额头滚烫,脉搏急促。他略一思索,转身对陈小雨说:取三年陈艾,再准备些生姜、葱白。
赵老也站起身来,眼神里满是关切:用艾绒灸大椎、曲池,再煮碗葱姜艾水。
林墨点点头,动作娴熟地将陈艾搓成艾绒,制成艾条。艾草燃烧时特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丝丝暖意。他将艾条悬在孩子的大椎穴上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孩子原本烦躁不安的情绪,在艾烟的缭绕下渐渐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陈小雨已经煮好了葱姜艾水。林墨扶起孩子,一勺一勺地喂下。半小时后,孩子的体温开始下降,烧也慢慢退了。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中年妇女激动得热泪盈眶,跑了好几家医院都不见好,还是老祖宗的法子管用!
送走患者后,赵老望着林墨,眼中满是欣慰:小墨,你记住,中医之道,在于用心。一株艾草,经过精心炮制,就能救人于危难。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林墨郑重地点头:师父,我记住了。我一定会把这份传承下去,让更多人知道中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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