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十三年初春,曹操谋夺荆州之计,终如暗夜惊雷,骤然炸响。
战报是八百里加急送至洛阳的——曹操以大将曹仁为主帅,夏侯渊、乐进为副,统兵五万,以“刘备暗结北廷,欲图江东,故先行讨逆”为名,自宛城南下,直扑襄阳!
更令人心惊的是,江东孙权竟似默许,其驻守夏口的周瑜水师非但未加阻拦,反而收缩防线,作壁上观。
曹军蓄谋已久,攻势迅猛。
刘备虽有关羽等猛将,然北要防备朝廷自南阳方向的压力,东要警惕孙权背盟,兵力分散。
加之曹操细作此前在荆州散播的流言已扰乱了部分人心,战事初开,刘备军便陷入被动。
首战在新野以北爆发。
关羽率军迎击曹仁先锋,虽勇不可挡,却被乐进出奇兵截断粮道,不得已败退筑阳。
紧接着,曹军偏师夏侯渊自侧翼穿插,威胁襄阳后方。
刘备急调糜芳回援,却在樊城外围遭遇夏侯渊伏击,损兵折将。
短短半月,曹军连战连捷,兵锋直抵襄阳城下,将其三面合围。
荆州震动,人心惶惶。
消息传至洛阳,朝野虽对曹操动手有所预料,但其进展之速、孙权态度之暧昧,仍引发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部分旧臣暗自窃喜,以为曹刘相争,朝廷可坐收渔利;
亦有清醒者忧心,若荆州速亡,曹操尽收其地、其民、其财,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麟德殿内,气氛凝重。
蔡琰端坐于上,面沉如水。
她重生前的记忆碎片中,曹操南征荆州确有其事,但过程绝非如此顺利,更有关键的赤壁之战。
如今时空变幻,刘备能否撑到那个转折点?
朝廷又当如何自处?
“曹操初战告捷,意料之中,亦在意料之外。”
诸葛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立于舆图前,羽扇并未摇动,目光锐利如鹰,
“意料之中,乃因其准备充分,刘备措手不及;
意料之外,乃孙权默许之程度,竟至于此。
看来,曹操许给江东之利,非同小可。”
他转身,面向蔡琰与群臣,分析道:
“然,襄阳城坚,刘备麾下仍有数万精兵,关羽万人敌,更有糜竺善于守城,绝非旦夕可下。
曹操欲速取襄阳,恐难如愿。
战事必将陷入胶着。”
“我军当如何?”
蔡琰直接问道,她需要的是具体的策略,而非形势分析。
诸葛亮显然已深思熟虑,成竹在胸:
“主公,此乃‘卞庄刺虎,待其毙而刺之’之局。
然,需防一虎速毙,另一虎独大。
故,朝廷当下当行三策。”
“其一,固本。”
他手指洛阳及北方疆域,
“新都初定,新政方兴,此乃根基。
万不可因荆州战事而动摇国本。
各州郡新政推行、官制改革、太学兴教、劝课农桑,一切按既定方略加速进行。
尤其是司隶、雍凉防务,需令张飞、马超加倍警惕,严防曹操声东击西,或待荆州战事稍歇后突然北犯。”
“其二,砺刃。”
诸葛亮目光扫过在场的军方将领,“荆州战事,正是检验我军新式战法、锻炼将领之良机。
可密令南阳守军,以‘防曹军流窜’为名,向前线靠近,观摩战局,熟悉曹军新战术。
格物院加速‘神火罐’、‘业火喷弩’之改良与储备,工曹督造军械,不得有误。
待他日我朝兵锋南指,需有利器破敌。”
“其三,谋势。”
此乃最关键之策,诸葛亮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曹操、刘备、孙权,三者关系微妙。
朝廷需做那执棋之手,而非盘中之子。
可双管齐下:
对刘备,明压暗助。
继续公开谴责其‘割据地方,不尊号令’,维持朝廷姿态。
但可通过隐秘渠道,以小股精锐伪装商队或流民,向其输送一批紧要的箭簇、伤药,甚至……
可酌情提供部分曹军调动之情报。
助其拖延战事,消耗曹操。”
他顿了顿,继续道:
“对孙权,则晓以利害,诱其生变。
可再派能言善辩之密使,携重礼往建业。
面见孙权,不必指责其背盟,反而可‘赞赏’其审时度势。
然后陈明利害:
曹操若速得荆州,其势倍增,下一个目标,必是江东。
届时,孙权将独力面对整合北方与荆州之强曹,可能抵挡?
不若趁曹刘鏖战之际,暗中助刘,令其两败俱伤,江东方可稳坐钓鱼台,甚至……伺机取回荆州部分利益。”
这一番“谋势”之策,将远交近攻、离间制衡之术运用得淋漓尽致,既维持了朝廷表面上的超然地位,又在幕后巧妙操控着局势走向,力求将荆州战火引向对朝廷最有利的方向——长期化、消耗化。
庞统听得眼中放光,忍不住赞道:
“妙哉!孔明此策,可谓将曹、刘、孙皆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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