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河沿岸至中原腹地,被一层无形的肃杀之气笼罩。
颜良白马之败,如同一块投入激流的巨石,虽未改变大河奔涌的态势,却让水面之下,涌动了更多难以察觉的暗流。
邺城,大将军府。
昔日宴饮欢歌的景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愤怒和不安。
袁绍高踞主位,面色铁青,下方谋臣武将分列两旁,鸦雀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那是刚刚被拖出去杖责的运粮官留下的血迹所带来的腥气,混合着袁绍因震怒而需服用的宁神汤药的气味。
“废物!都是废物!”
袁绍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杯盏乱响,“颜良轻敌败绩,损兵折将!韩猛护粮不力,屡遭骚扰!
后方那些蠹虫,连粮草转运都能出纰漏!
尔等……尔等就是要看本将军的笑话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如刀子般扫过众人。
站在武官队列前列的颜良,肩胛处裹着厚厚的白布,脸色惨白,低头不敢言语。
文丑站在他身侧,拳头紧握,眼中既有对袍泽受辱的不忿,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寒意。
审配见状,连忙出列劝慰:
“主公息怒!颜将军虽有小挫,然勇冠三军,瑕不掩瑜。
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调整方略。
曹操背信,朝廷狡诈,我军不宜再行险冒进。
郭公则(郭图)所言‘结硬寨,打呆仗’,实乃老成持重之策。
我军粮草充沛,兵甲犀利,只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凭借河北雄厚之力,必能耗死彭城伪朝与曹阿瞒!”
逢纪也附和道:
“正南(审配)所言极是。
我军现已于延津、官渡一线深沟高垒,与敌形成对峙。
只要后方稳定,粮道畅通,假以时日,敌军必生内乱,届时主公挥师猛进,可一战而定!”
袁绍听着心腹谋士的劝解,暴怒的情绪稍稍平复,但眉宇间的阴鸷却未散去。
他何尝不知僵持是稳妥之策,但一想到郭嘉那张苍白而带着讥诮的脸,以及曹操那暧昧不明的态度,他就觉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他挥了挥手,疲惫地道:
“就依尔等之议。加派兵马护卫粮道,督促后方,全力保障前线供给!
再令……再令显甫(袁尚)巡视各营,犒劳将士,稳定军心。”
他刻意点了幼子袁尚的名,其意不言自明。
站在队列稍后的袁谭,听到父亲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
站在他身后的郭图、辛评交换了一个眼神,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忧色。
与此同时,彭城,郭嘉的府邸书房内,气氛同样凝重,却透着一种冷静的算计。
徐庶将一份详细的军情汇总呈给郭嘉,沉声道:
“祭酒,袁绍主力已与我军及曹军形成对峙,营垒相连,绵延数十里。
其每日遣小股部队试探,均被徐晃、张辽将军击退。
赵云将军的骑卒多次试图穿插袭扰,然袁军护卫严密,韩猛用兵谨慎,难觅良机。
黄忠将军的水师在渤海焚毁了几处次要码头,缴获些许船只,但对袁绍庞大的后勤体系而言,犹如杯水车薪。”
郭嘉半倚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听完汇报,并未立即开口。
他伸出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似乎在缓解思考带来的疲惫。
片刻后,他才缓缓道:
“袁本初家大业大,想跟他拼消耗,我们确实拼不起。
他要僵持,我们便陪他僵持,但这僵持之中,须得有我们的节奏。”
他抬眼看向徐庶,目光深邃:“元直,河北那边,火候差不多了吧?”
徐庶精神一振,压低声音道:
“祭酒神算!颜良兵败失势,其麾下旧部及一些与袁谭交好的将领怨气日盛。
我们散播的流言已在邺城发酵,如今街头巷尾皆议论袁公赏罚不明,偏爱幼子。
据‘灰雀’最新密报,袁谭数次于府中密会郭图、辛评,言谈间对袁尚已露杀机!
此外,我们按您的吩咐,在粮草账目上做的手脚也已初见成效,已有前线将领因补给迟滞或品质低劣而向邺城抱怨。”
“还不够。”
郭嘉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抱怨只是开始,我们要的是分裂,是内乱。
可以再添一把柴——想办法让袁谭‘偶然’截获一份‘袁尚’写给某位前线将领的密信,信中内容嘛……就暗示其在适当时候,‘配合’削弱袁谭麾下某部的实力。
记住,笔迹、印信都要做得足以乱真,但又不能毫无破绽,要让他们去查,去猜,去互相攻讦。”
刘晔在一旁补充道:“祭酒,是否可令细作在河北士族中散布消息,言袁尚倚重审配、逢纪等颍川人士,欲排挤河北本地豪强?此举或可动摇其统治根基。”
“可。”
郭嘉点头,“子扬此议甚好。
袁绍根基在河北,若连本土豪强都离心离德,他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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