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个裴仁基!”王维浅怒极反笑,“既然如此,就等着受死吧!”
裴仁基却似未闻,朗声道:“灯火昏暗,大晚上,我怎知你真是王维浅?不妨上前,到光亮处,若真是陛下要拿我,我愿接受质询。”
王维浅一听,正欲上前——毕竟拖延已久,他急于立功,却被单雄信一把拉住:“王大人,不可!”
“单将军,我们已耗了一个多时辰还未拿下,陛下若怪罪,你我难辞其咎。我以身涉险,自会注意分寸,谅这裴仁基也不敢如何。”王维浅语气急切。
“那好,但几个亲卫随你上前。”单雄信沉声道。
王维浅点头,带着几名亲卫,大步走向裴仁基。待走到十五步之遥,他开口道:“裴大人,可看清了?”
裴仁基闻声,二话不说,紧握朴刀,步伐陡然加快,两步并作一步,猛冲上前,口中怒吼:“狗贼,今日我必拉你垫背!”
这一幕迅如闪电,王维浅猝不及防,脸色瞬间煞白。眼见刀锋直逼而来,他慌忙侧身躲避,却慢了一瞬,刀锋划过左肩,鲜血喷涌而出。他捂着伤口,疼得哇哇大叫,跌倒在地。
裴仁基见一击未致命,眼中杀意更盛,提刀上前欲补刀。几名亲卫急忙上前阻拦,刀枪相交,火花四溅。裴仁基状若疯虎,竟以命相搏,硬生生撞开亲卫的盾牌,刀锋再次挥向王维浅。就在此时,几支长枪刺来,他躲开要害,却被贯穿腰间布甲,鲜血汩汩流出。
他咬紧牙关,仍不退缩,眼看刀锋即将劈下王维浅头颅——
“铛!”
一柄长枪横空而出,荡开朴刀,紧接着如游龙般刺入裴仁基胸膛。
“单——雄——信!”裴仁基低吼,声音虽弱却充满恨意。
单雄信冷哼一声,拔枪反踢,裴仁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摔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气息渐弱。
“父亲!”
裴行俨不顾一切冲来,左手扶住父亲,右手持枪指向单雄信,眼中怒火熊熊。
“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裴仁基强撑着气息,声音微弱。
单雄信冷笑:“愚蠢,他走得了吗?整个裴府已被围死!”
裴仁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看向儿子:“守敬,天意如此。你我父子为大隋征战沙场,从未如此亲近。如今为大隋战至此,也算值了。我累了,剩下的交给你。”
言罢,他缓缓闭眼,气息全无。
裴行俨泪如泉涌,颤抖着合上父亲双眼,随后站起身,怒视敌军,大吼:“所有人听令,随我死战,告慰裴家满门忠烈!”
仅剩的家丁死士群情激愤,随他冲向敌阵。
单雄信低喝:“困兽犹斗!”随即退后,高声道:“裴家谋逆,又抗旨不从,胆敢反抗者,杀无赦!弓箭手,放箭!”
一刻钟后,后院血流成河。裴行俨站在父亲房门前,浑身浴血,背上插着数支箭矢,身前几名亲兵用尸体死死护着他。他咬牙拨开亲卫,拄着长枪,摇摇晃晃站起,目光依旧如炬。
就在此时,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上一名白衣女子翻身下马,径直奔向裴行俨。单雄信眯眼示意手下勿拦。这女子正是孟文博,清丽脱俗,眉眼间却带着决然。
裴行俨见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没想到最后送他的是她。
孟文博不顾一切跑来,单雄信却冷冷拉弓,一箭射出。白衣染红,她踉跄两步,仍扑到裴行俨身前。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
单雄信第二箭接连射出,箭矢贯穿二人。鲜血从嘴角淌下,剧痛袭来,他们却笑得愈发坦然。依偎着墙壁,他们永远闭上了眼。
单雄信放下弓箭,面无表情。副将上前禀报:“宇文府、秦闵府已抓捕完毕,宇文儒童、秦闵等人已归案。”
王维浅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暗骂:“早知裴家如此凶险,我该去那两家!”
他挤出一丝笑意:“恭喜单将军,此功一立,陛下必更加重用将军。”
单雄信淡淡点头:“为陛下分忧,王侍郎也辛苦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火光渐熄,洛阳城重归寂静,只余满地尸骸诉说这场惨烈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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