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揣在工装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找谁?”老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砂轮磨过铁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周卫国没有放下枪,紧紧盯着他:“老周让我来的。”
“哪个老周?”老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卫东。他说,如果走投无路,可以来找‘掘根人’。”
老人沉默了几秒钟,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周卫国和半夏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半夏焦黑的手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周卫东死了?”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死了。”周卫国喉结滑动了一下。
“怎么死的?”
“被蜂巢的人灭口。”
“蜂巢……”老人喃喃重复了一句,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阴魂不散的老玩意儿。”
他终于把目光完全投向半夏:“这丫头又是怎么回事?一身烧焦的蜂王浆味儿,还掺着高压电的糊味。新品种的蜂后?”
半夏心中剧震!他一眼就看穿了她身上的秘密?!
周卫国也绷紧了身体。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卫国声音沉了下去,枪口微微抬起。
老人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难听:“拿着把破枪指着我,问我是谁?周卫东没教过你求人的规矩?”他终于把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手里握着的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把油光锃亮、造型奇特的扳手。
他把扳手随手放在门边的矮凳上,转身往屋里走:“要进来就快点,把门带上。不要就滚蛋,别耽误我收拾东西。”
周卫国和半夏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和决断。没有退路了。
周卫国缓缓放下枪,示意半夏先进。他最后一个进屋,反手轻轻关上门,手指依旧扣在扳机护圈上。
屋里很暗,只有一盏功率很低的旧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异常整洁。空气中那股金属和机油的味道更浓了些,还混合着一种陈年旧纸和干燥草药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摆放的一排金属工作台和架子,上面堆满了各种拆卸到一半的精密仪器零件、电路板、工具,还有几台老式电脑和服务器机箱,线缆纠缠,却井然有序。这里不像农居,更像一个隐藏在废墟里的尖端维修车间和黑客工作站。
老人自顾自地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个万用表,开始检测一块电路板,仿佛他们不存在。
“前辈……”周卫国开口,语气恭敬了些,“我们需要帮助。‘影子’在追杀我们,蜂巢的遗毒没有清除,反而更深了。老周说,只有您能彻底挖掉它的根。”
老人头也不抬:“根?哪有什么根?不过是一群蠢货贪心不足,玩火自焚,留下一地洗不干净的屎摊子。我不是掏粪工。”
他的话粗俗直白,却一针见血。
“但这摊屎会毒死更多人!”周卫国有些激动,“老杨、刘老医官他们只是冰山一角!‘影子’可能渗透得很深!我们需要知道真相!需要能反击的证据和力量!”
“关我屁事。”老人语气毫无波澜,“我早就退休了。外面的世界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老周信您!”周卫国坚持道,“他用自己的命给我们换了这条线索!”
老人检测电路板的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终于放下万用表,转过身,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周卫国:“周卫东信我?哼,他那是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他更信他脑子里那套规矩和程序,结果呢?把自己信死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半夏身上:“丫头,你来说。你身上这乱七八糟的怎么回事?谁给你灌的蜂王浆?又是谁把你当保险丝塞进电路板里的?”
半夏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她知道,这是关键。这个老人看似冷漠,实则观察入微,任何隐瞒都可能失去他本就稀薄的兴趣。
她简要将自己的身世、蜂巢印记、爷爷的日志、母亲的血清、在疗养院的遭遇以及最后用电冲击干扰自毁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过多渲染情绪,只陈述关键事实。
老人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工作台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当她说到用血清和高压电强行干扰同步信号时,老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打断了她:“等等!你说你……引导了血清的能量?用什么方法?”
“我爷爷笔记里的针灸理论,还有……我母亲残留的一点意识碎片提到的频率感知。”半夏老实回答,“当时没办法了,只能凭感觉硬来。”
老人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眼神变幻莫测,最后哼了一声:“林国栋的孙女?林婉的女儿?难怪……两个疯子加一个天才,鼓捣出来的玩意儿,倒是让你这野路子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算你命大,没把自己直接烧成灰。”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老旧的文件柜前,翻找起来,嘴里嘟囔着:“蜂后血清……生物频率同步干扰……老周倒是送了个有意思的样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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