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箱吗？”一个压低的声音问，有点耳熟。
“没错。老秦标记的。赶紧搬走，车等着呢。”另一个声音催促。
是白天那个年轻技术员！还有一个……像是保卫科的人！
他们开始搬箱子。
半夏心念电转，不能让他们搬走！她悄悄从阴影里挪出，抓起货架上一个沉重的零件包装盒，朝着对面货架狠狠砸去！
哐当！哗啦！
巨响在寂静的仓库里炸开！
“谁？！”那两人惊得差点跳起来，手电光柱慌乱扫射。
趁这机会，半夏如猎豹般窜出，直扑仓库侧面的通风口！
“站住！”保卫科的人拔枪低喝。
她已钻进通风口，落地，在外墙阴影下发力狂奔！身后传来叫喊和追赶的脚步声！
她熟悉地形，专挑窄道和小路，很快甩开追兵，绕到三号楼侧面，准备攀回维修梯。
刚抓住梯子，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后面捂住她的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拖进旁边的灌木丛！
她拼命挣扎，肘击，蹬踹！
“别动！是我！”一个极低、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老秦！
他死死箍着她，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个佝偻老人。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机油和汗味。
“你……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又惊又怒。
“这话我问你！”老秦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你半夜摸进仓库干什么？！找死吗？！”
“那箱东西！注射器！是不是你藏的？！”
老秦沉默一瞬，手劲稍松：“……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我看见了！蜂巢印记！高频注射针头！老秦，你到底是谁的人？！”
外面追赶的脚步声和手电光逼近。老秦猛地将她按低，两人紧贴着墙根，屏住呼吸。
灯光扫过，没发现他们。脚步声远去。
老秦松开她，喘着粗气，眼神复杂地盯着她：“……你这丫头……跟你爷爷一样……能惹事……也能刨根……”
他叹了口气，声音疲惫：“那箱东西……是诱饵。”
“诱饵？”
“蜂王死后，有些人……没着落了。像没头苍蝇。得给他们点甜头，引出来。”老秦声音压得极低，“那批货，是蜂巢早期试验品，效果不稳定，副作用大，但有些人……就认这个。谁忍不住来动，谁就有问题。”
“所以你标记报废，故意留漏洞？”
老秦没否认：“没想到……先引来你这只小耗子。”
“那刚才那两人？”
“保卫科的钉子，我安排的。本想看看谁来接头，被你一搅和！”老秦有些恼火。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半夏又气又急。
“告诉你？”老秦嗤笑，“告诉你，让你演得更像？告诉你，吴启明那小子能把你弄进技术部，费多大劲？”
吴启明？是他安排的？
“那你……”半夏看着他，“你也是……爷爷的人？”
老秦浑浊的眼睛眨了眨，没回答，反而说：“周安国死了，蜂巢没死干净。有些虫子，钻得更深了。技术部……也不干净。”
他猛地咳嗽几声，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塞给她：“拿着！防身！”
是个老旧的、钢笔大小的金属管，一头有个按钮。
“高频脉冲笔。近距离……能暂时干扰芯片信号……让人晕乎几秒。”老秦喘着气，“对付被轻度控制的……有点用。别乱用！”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老秦推她一把：“快走！从东边排水管爬回去！今晚没见过我！”
半夏攥紧那支脉冲笔，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没入黑暗。
爬回宿舍，她心脏还在狂跳。摊开手掌，那支冰冷的脉冲笔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老秦……这个看似麻木的档案管理员，竟然是藏在技术部最深处的暗桩。
蜂巢的网，比她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
而她自己，似乎正被这张网，推向某个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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