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河水像无数根针扎进皮肤。林半夏在漆黑的水流里翻滚,背包带死死勒着脖子,肺里最后一点空气挤成绝望的泡沫。
就在意识快要散尽时,后衣领突然一紧!有人揪着她往上拽,粗粝的嗓门劈开水流声:“还有个喘气的!搭把手!”她被人七手八脚拖上什么硬板子,咳着水睁开眼。几个黝黑汉子正围着她,身后是条破旧渔船。江面雾气朦胧,远处崖壁还在冒烟。
“瞅啥?水鬼捞不着你!”有个刀疤脸啐了口唾沫,扔过来件腥臭的棉袄,“穿上!省得冻挺了!”她哆嗦着裹紧棉袄,发现背包还在怀里。磁卡硌在胸口发疼,档案袋湿淋淋滴着水。“你们……是谁?”嗓子哑得撕布似的。船尾摇橹的老头哼了声:“打鱼的!要不是瞅见崖崩了,谁管你死活!”突然眯眼盯她手腕,“哟,当兵的?”
她猛地缩回手——腕带编号9527还缠着。刀疤脸突然凑近嗅了嗅:“你身上啥味儿?像药铺塌了的霉劲。”
船舱里钻出个瘸腿婆子,端碗姜汤递过来:“喝吧。江心冷着呢。”眼睛却黏在她背包渗出的纸浆上,“落难还揣着文书?”她低头喝汤不敢接话。婆子突然伸手拍她后背:“呛着了吧?慢慢喝。”手指却飞快滑过背包,勾出半张湿透的照片——是军官和刘医官的合影!
婆子瞳孔骤缩,汤碗哐当砸地上:“老周家的人?!”满船霎时静了。刀疤脸猛地抽出鱼叉:“周家坟头草都三米高了!你到底是啥人?!”
“我……”她慌得后退,背包里哗啦掉出《林氏医典》的封套。瘸腿婆子抢过一看,手指摩挲着封皮内侧的蜂巢刻印,突然嚎啕大哭:“当家的!林家来人了!”老头橹一扔扑过来,抖着嗓子问:“林国栋是你啥人?”“爷爷……”她刚出口就后悔。
整船人哗啦啦跪倒一片!刀疤脸哐哐磕头:“林神医救命恩人啊!当年不是他拦着当兵的,咱整村都叫炸没了!”原来这伙人是当年阄苍山下的村民。军官的部队当年以剿匪为名要平村,是爷爷带着医疗队硬闯指挥部,用疫情报告逼停了炮击。
“周老爷子是我们捎信出去的!”婆子抹着泪指远处江心岛,“他儿出事后,老周常躲那儿熬药……”刀疤脸突然拽她到船边:“瞧见没?药渣!”
浑浊江水里果然漂着絮状药渣,隐隐聚成箭头指向下游。老头压低嗓门:“老周每回遇险就撒药渣指路。这味儿……是犀角混着熊胆,救心丸的料!”她猛地想起爷爷笔记里提过:周家祖传的求救信号,用药渣在水流中塑形!
“追!”她扯过橹就往下游划。渔民们互看一眼,刀疤脸突然劈手夺过橹:“你别动!江下全是暗桩!”渔船在雾里疾行。约莫半盏茶功夫,望见江心滩涂上趴着个人。近看竟是老周!假肢断茬还挂着水草,人已经昏死过去,手里却死死攥着把湿漉漉的草药。
“当家的!”婆子扑过去掐人中。老周呕出滩黑水,睁眼看见半夏就瞪圆了眼:“蠢货!谁让你追来的?!”猛地咳嗽起来,“蜂王的人……早盯上这水道了……”
话音未落,后方突现马达声!两艘快艇破雾而来,艇上人举喇叭吼:“停船!搜查逃犯!”刀疤脸骂了句脏话,抡起鱼叉扎进橹桩:“摇橹的!走老龙沟!”渔船猛地拐进支流。快艇穷追不舍,子弹打得船帮木屑飞溅。
老周突然挣扎爬起,从怀里摸出药瓶塞给她:“吞了!能暂改脉象!”她刚咽下苦丸,就听快艇逼近:“再不停船开火了!”渔民们突然齐刷刷脱掉外衣——露出满身炸药!刀疤脸举火把狂笑:“来啊!轰一声全喂王八!”
快艇骤停。老周趁机推她下水:“潜下去!顺药渣走!”又塞来油布包:“周家真东西……交给你了……”她憋气下沉,看见更多药渣聚成箭头指向前方黑暗。浮出水面时已在溶洞入口,身后传来爆炸声和惨嚎。
溶洞深处竟藏着间石室。油布包里是本周家药典,扉页写着:“蜂王惧三物:龙脑、血竭、远志灰。”
她正琢磨着,忽听洞外有响动。潜伏片刻,竟见军官带着人涉水而来!手里拎着昏迷的刀疤脸。
“搜。”军官冷脸吩咐,“周家老鬼肯定留了东西。”士兵翻找时,军官突然抽刀抵住刀疤脸喉咙:“林半夏,自己滚出来。不然这汉子得变鱼饵。”
她攥紧药典不敢动。军官嗤笑,刀尖下压——突然惨叫缩手!刀疤脸竟咬穿他虎口,啐着血沫笑:“周家药人……血里有毒!”混乱中她趁机潜回深水。游出溶洞那刻,听见军官的咆哮:“撒血网!抓不着活的就碎尸!”
江面飘来更多药渣,这回聚成个蜂巢形状。
她忽然明白——老周在用命指路:蜂巢核心,就在这片水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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