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躺在板车上,望着他娘枯瘦的手抚在自己脸上,浑浊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他想扯出个笑容安慰,想抬手擦去那泪水,可刚抬到一半,胳膊就软得再也撑不住,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
“奶奶,您慢点,别摔着。”苏念塘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栽倒的李老太,声音轻柔却带着笃定,“手术特别成功,李叔好好养些日子,就能跟以前一样硬朗了。”
李老太抹着泪,颤巍巍地把众人让进院子。鸡群被脚步声惊得扑棱棱乱飞,尘土扬起又落下,她却顾不上驱赶,只顾着引着板车往屋里去,嘴里一遍遍念叨:“我的儿,可算到家了,到家就安心了。”
左邻右舍听说李建国出院回家都跑过来看望,东头的王婶端着一瓷碗刚蒸好的鸡蛋羹,踩着碎步率先进门,嗓门亮堂得能传到巷口:“建国可算回来了!我听建业说手术顺顺利利的,快让婶瞧瞧这气色!”说着就往炕边凑,把鸡蛋羹稳稳放在桌上。
村西的张大爷拄着拐杖跟在后头,手里攥着几个红扑扑的苹果,是自家树上结的,颤巍巍放在炕沿:“建国啊,啥也别想,好好养着。家里有啥活儿,跟大爷说一声,咱爷们帮你扛着。”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不大的院子就挤满了人。有人拎着半袋米、一块面,有人揣着红糖鸡蛋,连平时深居简出的刘奶奶,都让孙子搀扶着来了,硬塞给李老太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这是我攒的私房钱,给建国补补身子,大病初愈可得好好养着。”
苏念塘和李水生忙着招呼众人,给这个递水,给那个让座。
李老太抹着泪,却笑得合不拢嘴,把大家往屋里让:“快进屋坐,喝口水,真是麻烦大伙儿惦记着。”
满院的喧闹声、关切声交织在一起,连空气中的尘土都透着股暖烘烘的热乎气。
另一边,杨春花冲进锁厂时,院子里堆着半成品锁具,锻打车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颤。
她径直穿过院子,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指挥工人干活的杨义林,连忙喊道:“哥!”
杨义林见她来了,赶忙把她领到办公室,反手带上门,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时,那把银锁在日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喏,给你。”
杨春花的手瞬间颤抖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银锁,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锁身上“长命百岁”的刻字,那纹路熟悉又陌生。
她激动得嘴唇哆嗦,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就……就是这个!有了它,珍珠……珍珠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了!再也没人能质疑她!”
杨义林看着她眼眶泛红、近乎失态的模样,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满心不解:“这银锁到底有啥来历?你至于高兴成这样?还跟珍珠当大小姐扯上关系了?”
杨春花猛地回过神,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事到如今,她索性咬了咬牙,把珍珠顶替苏念塘身份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杨义林瞬间僵在原地,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珍珠顶替了念塘的身份?这种缺德事你也敢干!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家不得被人戳脊梁骨骂死!”
“骂就骂呗,”杨春花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我常年在省城,又不回古塘村,谁能当着我的面骂?”
“你真是糊涂!”杨义林气得满脸涨红,双手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大声吼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哪天事情败露,珍珠以后还怎么做人?咱们全家都得被人背后指指点点!”
“能有什么事?”杨春花脸色一沉,反驳道,“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现在有了这银锁,更没人能看出破绽。再说都过去好几年了,不也好好的?”
她上前一步抓住杨义林的胳膊,压低声音哀求,“哥,这事你可得替我保密,千万不能让咱爸妈知道!他们要是晓得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杨义林看着她哀求的眼神,眉头紧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难受。
他重重叹了口气,想到珍珠在省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一旦身份暴露,岂不是要从云端跌回泥里?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杨春花松了口气,把银锁紧紧揣进怀里,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竟让她莫名兴奋。
听说李建国病得不轻,她心里那点阴暗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当初李建国非要收留苏念塘那个“扫把星”,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她倒要去瞧瞧,苏念塘是不是正哭丧着脸发愁。
从锁厂出来,杨春花踩着皮鞋往古塘村赶,乡间土路凹凸不平,鞋跟磕得她脚生疼,却丝毫没减慢脚步,扬起的尘土沾在裤腿上,她也毫不在意。
快到李建国家门口时,她果然看见几个人正围着苏念塘说话,隐约提到了李建国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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