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转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的苏念塘,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野种,你给我等着!”
杨春花站在一旁,见众人陆续离开,没敢再多停留,脸上带着不自在与尴尬,灰溜溜地跟在队伍后面,脚步匆匆地溜走了。
孙秀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苏建兵抱着建军遗像冲进来时,她怕吓到念塘,更怕这场“改姓”的争执,最后变成戳向孩子心窝的刀子。
幸好,建兵替她把话堵了回去,老太太和村支书虽没明着帮她,却也默认了“不改姓”的结果,最让她安心的是,念塘没被那些争吵吓哭,只是紧紧靠着她。她看得出,念塘心里记着他爹,也记着她的好,才肯松口。
孙秀转身轻轻抚摸着念塘的头发,指尖划过他额前的碎发,一点点抚平孩子心头的慌乱。
另一边,杨春花憋了满肚子火,踩着碎步跟在苏老太和苏建兵身后往家走。
见苏建兵搀着苏老太进了里屋,“咔嗒”一声随手关了门,她撇了撇嘴——才不愿凑上去看那娘俩的脸色,转身就急匆匆往苏珍珠的房间赶。
“珍珠!珍珠!”
杨春花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粗重地喘着气,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她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声音里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跟你说,刚才在念塘家,你爹差点没把我肺气炸!”
床上,苏珍珠正捧着本小人书看得入神,听见这话“噌”地坐起身,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怎么?念塘还是不肯改姓?奶奶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吗,也没办成?”
杨春花重重拍了下大腿,长叹了口气,把刚才苏家院里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语气又急又怨:“谁能料到你爹那没出息的!竟抱着你大伯的遗像就冲进去了,那架势,一下子就把你奶奶给唬住了!连村支书和二叔公都跟着帮腔,一口一个‘姓绝不能改’,说什么改了就对不住九泉之下的苏建军,硬是把这事给搅黄了!”
苏珍珠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咚”地倒回床上,把小人书往脸上一盖,声音闷闷的,满是失望:“白忙活一场!”
杨春花看着女儿这模样,心里更堵,轻轻叹了口气。
她暗忖:往后啊,怕是不能再指望苏建兵了,自家这点事,还得靠自己多上心。
目光扫过屋里的三间砖瓦房连带两个小厢房,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这房子,绝不能让苏念塘那个野种分走半分!至于那个王强,自从苏念塘摔了腿,早吓得没了人影,倒省了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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