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杨春花的脸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先飘得像羽毛，又突然沉下来，攥着她的手紧了紧：“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我娘躺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城里的工作是托了好多关系才找着的，原想着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就回来接你，谁知道……”
“谁知道你一去就没了音讯，直到我爹娘安排我跟建兵办婚事，我才知道，你早就在城里成了家！”杨春花猛地推开他，眼圈红得厉害，声音也拔高了些。
“你小声点！”男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让人听见就完了！”
他放下手，眼神里带着急切，“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我离婚了，你跟我走，咱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
杨春花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树干，树干的凉意透过衬衫传过来：“我不走！珍珠还小，建兵对我也挺好，我不能丢下这个家。”
“你忘了？”男人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拽她的胳膊，“当初在知青点，你跟我说，想做城里人，想跟我过一辈子！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就变了？你就甘心待在这穷村子里，不想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我说了，我不走！”杨春花甩开他的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别再逼我了。”
“逼你？”男人的火气也上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当初你哭着喊着要跟我，现在说不认就不认了？”
他顿了顿，声音又软下来，带着点恳求，“春花，你就没觉得，珍珠跟我有点像？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特别亲，像我亲生女儿一样……你带着珍珠跟我走，咱们一家三口过日子，不好吗？”
“王强！你越说越过分了！”杨春花猛地挣开他，声音里满是慌乱。
王强？苏念塘藏在灌木丛后，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想冲出去，指着杨春花的鼻子骂——你背叛二叔，跟别的男人私会！让二叔以后再也不要听二婶的话！
她刚想起身出去，突然想起娘跟她说的“遇到二婶要小心”，想到这，她心里更慌了：“要是水生哥在就好了，能跟我一起骂他们不要脸……可水生哥还在晒谷场呢……”
她小声嘀咕着，刚想探头再看，却猛地撞进两道视线里——杨春花和王强正站在她面前。
苏念塘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就想跑，却被王强一把抓住胳膊：“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说的话，你听到多少？”
“你……你就是那个王强！”苏念塘故意扯着嗓子喊，声音尖得像划破夜空的哨子。
她想让晒谷场的李水生听见来救她。
杨春花急了，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脸颊，声音发狠：“你再敢叫一声，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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